第二十七章 涵星离去
坐马车里，一直想着那壮汉的话，不禁脱口道：“历儿，如果干妈死了，你也要将干妈火化，并将干妈的骨灰撒在整个长城上，我想看着长城经历中国的风风雨雨。”
胤祥微惊：“小钰，你，”郁琏也是担心地叫了声“公主”。只有胤禩没有言语，握住了我的手。
弘历大声道：“干妈不会死的，干妈会长命百岁，历儿不让干妈死！”
抽出被握着的手，轻拍弘历的头，含笑道：“傻历儿，人总是会死的，你看你皇爷爷天天被人喊着万万岁，不还是抵不过自然的规律。要记住，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之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逃脱的。”
弘历睁着双眼天真地看着我：“自然的规律？”
“是啊。就拿小草来说吧，从发芽到长成，再到枯竭，来年才会长出新的小草。花开的再艳，它也会有凋谢的一天，历儿要记住，没有永开的花。不断的更替，才会有发展。花草如此，人如此，朝代也如此。一个朝代经历鼎盛后，迎接的就是衰落，衰落到极致时，就会有新的朝代来代替它。明白吗？”
弘历迟疑地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大清朝也会在某一天被更替了。”
我满意的点了头，真是聪明的历儿：“明白就好。大清朝被更替是必然的。明朝也曾兴胜，最后有了衰落，也才让大清有了入主中原的机会。而现如今大清正是在向兴胜发展，之后下场也会跟明朝一样。月满则亏，盛极则衰。”
弘历不禁现出了崇拜的眼神：“干妈，你好厉害啊！”郁琏也是。而胤祥和胤禩更多的是钦佩和欣赏。
有弘历和胤禩在，我的心情总会很快好起来。刘婶，一路走好！
***
落坐在浮碧亭中，让郁琏取了古筝，轻轻弹唱。梅花虽已无，但却使人犹记。伤人情怀的《梅花三弄》响在亭子周围，当年大病初愈之后在四贝勒府第一次弹唱这首伤怀之曲时的情景再现眼中，然而，一切皆变。
郁琏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弹唱：“公主，是皇上和十四爷。”
我一惊，不禁忙转首望去，那不是胤祯是谁。再见他与胤禛在一起，半晌，轻笑之，缓缓起身。两人走近，郁琏已上前请了安，而我却只是笑言：“难得皇上好心，让小钰能多见一次胤祯。”未等他开口，我便无视了他，对胤祯道：“你回来太好了！历儿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我带你去见他吧。”
他望了我和胤禛一眼，笑答：“刚在议事时已经见过了，只是未得说上几句。”转尔起步，走近古筝，一只手轻挑，一丝轻脆之声响起，他手猛按住弦，声响立止，望着筝喃道：“多年前的景象再回啊！你有多少年没再弹过这首曲子了？”抬首，寻问于我。
迟疑了下，望向身边的胤禛，此刻，他也在望着我，似乎也在等着我的回答。轻叹，幽幽而答：“自那以后吧。”
他轻轻坐下，眼神穿透：“不知，以后还是否有机会再听此曲……”
听其言，隐约感觉出了什么事，看向一直未说话的胤禛，我冷道：“只要皇上肯给机会，想听一百次也不是问题。怕只怕……”
“干妈，干妈，八婶她！”
惊诧之余，弘历出现在面前，着急之状大显，然在看见胤禛和胤祯后微惊后稳定了下来，并忙去请安。而胤禛似乎知其后话，厉声道：“这么大的人了，竟还在这宫中慌里慌张、大呼小叫，像什么话！亏你还贵为皇子！”
弘历似乎从未被他父皇如此训斥过，跪于地上：“是儿子错了，皇阿玛莫生气，别伤了龙体才是。”
“哼！马上回去，好好面闭思过！”胤禛气一点儿也没消，狠话再出。
胤祯走近，叹口气，道：“四阿哥还是快起身回去吧，皇上这也是为了你好。”
弘历见状，无奈谢恩，起身欲离，却深望于我，似有重要事情未能言说。在其转身之余，我出声止道：“站住！”弘历止步，微惊，再望于我。胤祯似早已知晓会如此，而胤禛望我的眼神更加冰冷，却未说话。
我不在意，我丝毫不管胤禛是何态度，我只要知道真相，我只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弘历，既然开了口，想中途收回可就难了。说，你八婶她究竟怎么了？！”
弘历看看我，看看他的皇阿玛，再看看他的十四叔，样子十分为难，“干妈，八婶她……她……”半晌，未能说出。
我难过之余，轻摇头，“你可真是你皇阿玛的好儿子啊！”转首，对胤禛硬声道：“你以为你不说，胤祯不说，你们都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除了魏珠一事，我从未阻拦过你任何事，让我知道对你会有多大影响？为什么就这么难？！现在，好，你们谁也不用告诉我，我自己去查去看，这总行了吧！”
“小钰！唉！”胤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干妈！是历儿错了！干妈别生气了。”弘历拉住我的手。看着他，我心很痛：“历儿啊，你终究还是四哥哥的儿子！”轻摇了下头，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胤禛的喝声响在身后：“还不快跟着你的主子去！”
之后郁琏的喊声响在脑后，想想胤禛那最后一句冷喝，心底有那么一刻凌乱与温热。
***
见到胤禩时，他正在涵星的卧房里呆坐。本来着急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被压了下来，我不忍心再一见到他就对他质问。轻轻走到床前，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未有片语。
李福已经全部告诉了我，涵星已被迫离开，我想让他立刻去追回，然，如今见他如此，怎也不忍。
怀里的他回抱住了我，却并未抬头，我轻叹：“想哭就哭出来吧！如果想追，那就去追，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拦你！”
依然未抬头，“我不会去追的，即使现在追回来了，明天依然会离开；即使明天不离开，后天呢？大后天呢？只要皇上一句话，别说是离开，即使是命，那也是随时的事。如今，离开也好，总比在这跟我一起受罪的好。”声音淡漠，冷轻。
真的会比现在好吗？涵星的命运，我只知《步步惊心》里的发展，却不知正史里她究竟如何，只因我只注意各皇子们都有哪几个妻妾，却从不关注她们的下场。
可，如果……那涵星现在应该凶多吉少！
***
十几天过去了，涵星并无事，但胤禩却在二月初七被囚禁了。被囚禁之后，他更加的寡言了，庆幸的是，有着玉佩在身，我总能去见他，然而，他更多的时候是以淡笑和莫视来应对我。
面对这样的他，我不得不承认，他遭受的打击已不能让他欣然接受了。
但残酷的现实又带给了他又一重重大打击。这一日，涵星被胤禛下旨自尽，并……焚尸扬灰！
得知此事时，我正在陪胤禩练习书法，练之前，胤禩忆道：“还记得皇阿玛总说我的字写的不好……”
然而，在胤祥带着这个噩耗而来后，墨水溅落在宣纸上，到处都是，字迹全无。
当我们赶到时，整个院子早已成灰烬，涵星在这一日真正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的一生至爱，而两人却未能见上一面。面对火势的灰烬，胤禩本就虚弱的身体终于因心力交瘁晕倒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