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聚，即散

应夕瑞冰之约，我和胤祥驶向桃花园——一个曾让我快乐过心痛过的地方。自从将桃花园转给抚琴后，我就再未踏进过桃花园一步，也从未提及过它。即使是知道胤禛把抚琴赶出桃花园时，我也未问过桃花园的状况。面对不了，就选择了刻意的回避。

站在桃花园门口，望着眼前的一切，良久，鼓起勇气提步走了进去。

物是人非，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让我心头有了一丝伤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胤祥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我的手，四目相触时，暖意占据了所有，有胤祥在真好！

“欢迎光临！客官里面请。”

看着少女热情的招呼，胤祥对那人道：“我们是夕公子请来的。”

少女笑盈盈地说：“原来是夕公子的客人啊，两位二楼雅间请！夕公子稍后就到。”

“姑娘请带路。”

看着眼前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少女，我忍不住想：看来这桃花园的人也都换的差不多了，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儿。

正上着楼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小钰，十三哥。”

回头，正看到胤禛和胤祯向我们走来，他们怎么在一起？“四哥哥，你们也是夕瑞冰请来的？”

“是，下朝见了额娘后，我就和十四弟一块过来了。”边说边上了楼，进了雅间。

坐定后，我不禁问：“夕瑞冰只请了我们四个？胤禟和胤礻我他们没请？”

还未及答话，便听到了曾在第一次被迷住的声音：“没请，只有你们四个，本来，还有八爷的，可惜八爷不在京城，这不免让我有些许遗憾！”

四人均站起，我很兴奋，多年未见，他成熟了许多，还有他身边的女子，一个更加成熟妩媚的忘念。“夕瑞冰！忘念！变了！但也没变！”

“小姐！”忘念很激动，望着我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小姐，这几年过得还好吗？忘念好想小姐啊！”

拥住她因激动而微颤的身体，我轻拍着她的背，“我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哥哥那么疼我，会让我过得不好么。”望了一眼胤禛又道：“反而是你，已经为人妇了，有没有被欺负啊？告诉我，我和四哥哥都会帮你的！”其实我也知道，夕瑞冰是不会欺负她的，夕家人也不会的，毕竟忘念是以四贝勒府上小姐的身份嫁过去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她抽离身体，握着我的手，看着我认真地摇头：“没有，没有人欺负忘念，忘念过得很幸福！只是，见不到小姐！”

注视着她，我想再确定：“真的？”

正在她点头之时，一旁的胤祯道：“你是不是想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啊？这么不相信！”

瞪了他一眼，我反驳：“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关心一下忘念嘛。不过，只要忘念幸福就好，我相信夕瑞冰会好好待她的！”

夕瑞冰走到忘念跟前，望着我道：“小钰，谢谢你相信我，我夕瑞冰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但愿你也能找到一个会让你幸福的人！”

眼眸一淡，谁是会让我幸福的人？胤禩吗？还是站在这里的三位？或许都不是吧！淡淡一笑：“借你吉言，我会努力找到的。”

忘念望了一眼胤禛，又回望着我：“小姐，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到时悔之已晚！”

这句话的力量很重，压得我有些气喘，强作轻松：“我明白的。只是，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也不是你的小姐了，叫我小钰！”我知道，她想让我珍惜胤禛，可是，她不明白，我和胤禛是不可能的。因为……因为太多太多！

如果，在看清穿文时，我爱上的是胤禛，而王坤并非胤禩，那说不定，我真的会选择一直对我如一的四哥哥。可是，没有如果！

她摇头，“不，在忘念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小姐，从没有一个主子能那样对待下人，更从没有一个人对我那么好过，在没认识瑞冰之前，除了小姐和贝勒爷，没人拿忘念当人看，而小姐却不嫌弃地让我和你坐下来一起吃饭。小姐和贝勒爷是忘念永远的主子！”

看着她，我很感动，但也让我无奈：“你错了！我对你好并不是让你当我永远忠实的奴婢，而是把你当作朋友看待，希望你也能把我当作朋友一样看待，不要再小姐前小姐后了！如果你非要叫小姐，那我们就当不认识算了！”

她一听急了，“不不，忘念不叫小姐了，叫小钰，小钰，不要假装不认识我！即使这次相聚很短。”

我很开心，她叫我小钰了，只是，“相聚很短，你们还是要离京？”

夕瑞冰点了点头：“这次回京主要是处理一下京城这边的生意和产业，现在夕家的重心都放在了江浙一带，所以以后应该很少会来京城了。而这次也很匆忙，再过两天我们就得走了。”

“怎么刚相聚就要分离啊！”只是，不知这次相聚是不是最后一次！

胤祥拍了拍夕瑞冰的肩膀道：“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喝一杯，不然以后怕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然后就转首叫道：“快，上酒菜，要最好的！”

“我同意！也很久没痛快地喝酒了！”是该大喝一次了，只是这次是离别之酒。

看来我又要送走从我生活中抽离的过客了，只是，这两位过客的离开让我是那么的不舍，毕竟在我们共同的回忆中有着那么多难以忘怀的故事！不过我也明白，有聚有散，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会成为回忆，深刻了，就难以忘怀，平淡了，短暂停留后便会消失。自己，永远无法掌握。

***

两天的时间过的飞快，夕瑞冰和忘念已在我的目送下离开，再消失。

生活就是这样，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不断的，直到把自己送走，才会结束。只是，在送走自己之前，不知我还要再送走多少人，或是离别，或是走向另一个世界。

***

铭钰之岛的建造正在进行着，一切是那么的顺利，以至于速度很快。而时间过得也是很快，快得让人抓不住。

时间已是康熙四十九年十月。胤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后，终于从失去茗孜的痛苦中走出来。是啊，茗孜对于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原以为嫁到草原会过得更好一些，可是，出嫁不久便因病而逝，而且还那么年纪轻轻，这让胤祥怎么不难过。就连康熙也痛心了许久。胤祥爱她，康熙同样也爱她，只可惜她再也得不到他们的爱了！

而走出痛苦的胤祥似乎又沉闷了许多，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禁威伤地叹道：“多年前的那个胤祥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真的好想他，好想！”

他没有看我，仍是背对着我站着，沉默了许久，望着他面前平静无波的湖面才道：“我也想他，但，他只能活在心里！”

“是，过去的我们都只能活在我们心里，并且永远地活着，不会死去，茗孜也一样，离开了，却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