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破9
“你娘确曾对我有情,我不否认,可是当时,我不认为会为哪一女人而停留,对你娘,选择了逃避、离开!我离开的第二天,她便接受了你爹的求亲,并很快成亲,当我看着她披上红纱,方才感觉,心里多少的落寞。后来,我离开了苏城,去了荃州康城风月楼,遇见了你的姨娘,你姨娘和你娘一样,眼下有一个极小的痣,故而我对她格外关心,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过!”欧阳夙坦诚中,有对往事的怅惘,他微笑,目光仿佛放远在了当年的一片大红天地:“那以后,我只见过你娘一次,便是要她收留红绸!她见到红绸,似乎是懂得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再说,你与你娘一样,虽柔媚如水,却性子刚烈。”
“那么你爱我可是因为……”纤纭咬唇,欧阳夙转身扣住她颤抖的双肩,断然打断她:“不!你是怎样对我的,我纵使是块石头,也不会漠视,若说,最初……我怎样也不能接受你,多少有你娘的原因,那么我承认!当初,我无法想象我辜负了萧涟,却还要占有她的女儿,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可是……”
“如果没有我娘,你也会爱我,是不是?”纤绗泪,打断他,欧阳夙平静下气息,毅然点头:“若没有你娘,也许我会觉悟得更早!”
纤纭投入他的怀抱,如同从前一般,她不会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只要是他说的,她都相信!
纤纭的身子依旧如冰,欧阳夙摩挲着她的身体,企图温暖她的冷。
红绸只是默默的坐在地上,眼里的思虑没人看到,她无心于他们的情感纠缠,她的心里,皆是无天无情的眼神。
南荣景须出现之后,无天看着南荣景须的目光,无比坚信!
莘儿,究竟娘要怎么样,才能令你相信,南荣景须不是你的慈父,而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冷药如何会与南荣景须勾结上?”欧阳夙拥着纤纭,却不禁犹疑道。
纤琏的抬起眼眸,似乎想到什么:“或许,与毒谱有关!”
“毒谱?”欧阳夙凝眉,他回想,依稀记得就是在这间暗室中,南荣景须确曾逼迫纤纭写下一本所谓的毒谱:“怎么讲?”
“在你失忆期间,我曾问过漠芙,当时漠芙在宠,南荣景须便想利用她里应外合,据她所说,南荣景须被皇上夺了兵权,便想要江湖匪类相助,暗中找了焚宫,焚宫之人觊觎你的独门秘药,故而以此为条件,才肯出动焚宫几千杀手,加上南荣府家卫、暗人,意图谋国!”
纤纭一句,震撼非常,欧阳夙与红绸皆是一惊。
“什么?”欧阳夙郑重道:“可确定吗?”
纤纭点头:“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该是没错,况且,这也刚好解释了冷药缘何在此的原因。”
说着,不禁疑惑道:“冷药为何叫你师侄?”
言及此,欧阳夙眉心渐渐凝结,仿佛陷入了往事的泥潭中,许久方道:“他与我师傅同是毒门弟子,师祖却见他心术不正,不肯传以用毒本领,只教他些功夫而已,他怀恨在心,反出师门,自创杀手组织焚宫,却不想他除了想要冰火丹毒之外,对其他的毒方亦有这样大的野心!”
原来如此!
纤纭正欲言语,却见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射进刺目的光亮。
三人眼目微眯,欧阳夙暗自戒备,揽紧纤纭,光亮渐渐缓和,变作柔和的通红火光,三人才得以看清,来人飘逸俊朗、目光明澈,眉心却紧紧凝着,似有万千纠结。
无天!
三人互看一眼,无天向后淡淡吩咐道:“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人都不可进来。”
纤纭望着他,见他手中紧紧攥着的碧玉瓷瓶,微微一笑:“你可是来送东西吗?”
无天一怔,缓缓垂下眼去,望见手中小瓶流光辗转,终于开口:“这是伤药,你的伤口怕要处理下。”
说着,递出手中瓷瓶,纤纭望着,却并不伸手接过,欧阳夙见状,接在手中,无天说的不错,纤纭肩上伤口虽不深,可她现在身子虚弱,怕还要处理下较为稳妥。
无天眼光移视在红绸脸上,红绸的目光纠结而复杂,淡淡光影有苦、有怨、更有幽幽怅然。
犹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慈眉善目,并不似纤纭般难以相处,自己于她颇有些好感,可是……
就是这个女人,自己不过几面之缘的女人,今夜,竟声称是自己的母亲,他不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但,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为纤纭准备伤药,心里冰火冲撞的感觉又无法解释。
他选择沉默,许久,他转身而去,红绸终于开口叫住他:“站住。”
无天停住脚步,微微侧首,双手不自觉握紧,他心里莫名所以揪紧,红绸的目光仿佛是这石室中最尖利的剑锋,几乎自脊背穿透心扉。
“当有一天,你发现你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姐姐,累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到那时再后悔,可还来得及吗?”红绸道:“南荣无天,你出生身上没有半个胎记,可是在你才满月时,你的父亲,便将传家玉佩带在你的身上,那个玉佩上明明白白刻着一个沐字!你难道便从未曾见过吗?”
玉佩!
无天骇然一惊,多年前的场景赫然穿越过脑海中。
他猛然转身,清朗目光望在红绸脸上,她说什么?刻着沐字的玉佩!
十岁时,他清楚记得,他悄悄溜进父亲书房,正见父亲手中拿着一枚通透如水的碧色玉佩,他躲在桌角边,午后阳光炽烈,他分分明的看见一个沐字刻在玉佩当中。
他不禁问父亲,那是父亲第一次大骂了他,罚他站在书房外三个时辰!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私自溜进父亲的书房。
然而,关于那块刻着沐字的玉佩,他更不敢再问上一句!
“你见过是不是?”无天神情惊悚,目光怅远幽茫,纤纭自是察觉了他内心的纠缠,无天看向纤纭,她肩上血渍分明,在眼底悄然蔓延。
纤纭冰雪一样的目光,迫视着他,他的心思,无所遁形。
“你见过,对不对?”纤琏的凝泪,挣开欧阳夙的手,迎身走近无天,扬眸望着他:“在这里,就是在这里,南荣景须曾经拿着那块玉,公然要挟过我!他说……”
纤纭咬唇,当日几乎害死欧阳夙的一次,恍惚就在昨天:“他说,若我不识相,定要揭穿他的阴谋,那么南荣家满门抄斩,南荣无天也难逃干系!”
纤纭泪水滴下,一步步趋近无天后退的身子:“他当时,将玉在我眼前晃动,亲口承认,你就是我的亲生弟弟,沐莘9用你的性命逼迫我否认欧阳夙的指控,那一次,我几乎害死了欧阳夙,你该知道,欧阳夙对我来讲,就是生命的全部,可是……”
纤纭没能说下去,她渴望唤醒无天内心隐藏的血肉亲情,尽管她知道,一切……也许只是徒劳!
“哈哈哈哈……”
突地,石门外传来男子狂烈的笑声,众人抬眸看去,火光耀耀,明若白昼,石门口,南荣景须高挺的身姿,若阴鬼的黑山屹立门前,他笑得阴森,面目如同烈火焚烧过的铁烙。
“南荣景须!”纤纭泪眼凝结,仿佛瞬间成冰。
南荣景须缓步走进石室,眼光幽沉,望在无天脸上,隐隐有深深失望:“无天,你还是来了这里!”
无天略一怔忪,随即隐去,是啊,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南荣景须全然不知,显然太难,他定早已听闻了红绸与纤纭指他为亲的事情。
心内万千闪念,终究冷静的望着南荣景须:“那么爹,他们所说的……可是真吗?我原本应该姓沐的吗?”
“无天……”
“告诉我!爹,我清楚的记得,十岁的时候,我因为偷偷跑进你的书房,看见了那块刻着沐字的玉佩,被你责罚,那是你第一次罚我!”无天的心,从未如此杂乱无章,他敏锐的眸,看在南荣景须眼中,不欲放过他眼神里一丝一点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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