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踩死一只蚂蚁

他是一个怪人。

他杀人的姿态很悠美也很恐怖。

我亲眼看见千里雪杀死一些恶人，那些恶人杀人放火，千里雪秒杀了三十几个罪大恶极的人。

头也不回，消失在喷薄的红日里。

我像个信徒一样尾随着……

他终于停下来。

然后他说：“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我跪在他的脚下，亲吻他鞋子上的泥，让他教我功夫，如果他肯，我愿意做他的奴。

不过，那不是永远！

他就似一片淡淡的云，他说：“你学功夫做什么？”

我说：“杀人！”

他说：“你拥有一把刀就足够了！”

我说：“我要杀很多的人！”

他许久没有回答，他仰天长啸。

他说：“你是一个练武的奇才，如果有人教你，你将来的成就会在我千里雪之上！”

我曾问他：“江湖中有四大人物，为什么你不在其列？”

他痛苦得比死了还要难过，他只是说：“我企图打败我的影子，可是，我做不到，无论我怎么做，我都打不败他……”

他过膝的红发随风狂舞。

那时我才知道，谁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千里雪是孤独的，那是一种大境界上的孤独和武功极限上的孤独。

我在他的脚下跪了三天三夜。

最后他说：“你走吧，我不会教你！”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你不会像我一样，那样渴望去死，尝试死亡的快乐和终极！”

我说：“人都是会死的，何必刻意去死！”

他说：“所以，你永远也无法参透这死的意义，所以，我不会教你！”

我说：“如果我参透了呢？”

他说：“那，我更不会教你！”

他就是这样一个怪人，一个怪得连影子都不愿随行的人。

可是勿庸置疑，他，是一个好人。

我说：“你死了，那些坏人就横行于世了！”

他说：“你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为什么死去……”

我忽然明白他的所想，那是一种杀不尽杀不绝杀还生的无尽痛苦……

大漠风涌，大象无形。

只可惜，我不能像他那样潇洒得去死。

我自认，我还有我的使命。

他一个人走向望云山，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

我亦步亦趋地跟随，生怕被他发现，我想我要在关键的时刻救他，一个绝世武功的人就那样轻易地死去，未免可惜。如果他肯把武功给我，或许他的生命才更有价值。

其实他可能早就察觉我的跟随，可是，他视若无物。

残阳如血——

那血一点点染碎山河大地。

他将自己的功力源源不断地倾泻出去，海浪滔天，他笑，一直笑到死。我曾试图阻止，可是我被玄天之气逼迫在几丈外，无法近身。再后来，我竟无法抽身，那股玄天之气烟花般游曳飞窜……

他宁愿将自己的无上功力白白浪费掉。他死了。虽然我在三丈开外，还是接受到了他留下的痕迹。

或许只是这一点，就够我受用无穷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接收了他几层的功力，也不知道他是否刻意输送给我了无上功力，总之，一夜之间，我成了可以杀人的人，而且，杀死一个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就是千里雪终其一生也打不败的那个名字——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