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木头门板撞到了严志强的后背，他没站稳，扑向李悦华。

李悦华一愣，自然反应双手向外一推，就推到了严志强的胸口上，看上去像是在拥抱。

严志强霎时红了脸，李悦华没有那个年代男女有别的观念，她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站好，手压住口袋里的钱。

门外的人见此情景，先是一愣：“悦华？大哥！你们在屋里干什么？”随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质问：“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竟然在咱妈房里．李悦华，你太令我失望！”

严志诚黑了脸，捋下帽子掉头直奔西厢房。他心里十分不痛快，村长拍电报催他回来啥也不说只叹气。这种事的确难以启齿，看来那些村人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亏得他出任务之前跟母亲提让她带两孩子单过，就是怕婆媳闹矛盾，又压住了母亲要他离婚的念头。

这一去两年，李悦华开始逢年过节还会给他写信，内容虽是寥寥数语可暖心。后来直接不写了，原来她耐不住寂寞，跟大哥好了。

严志诚满心的欢喜被浇了一头冷水，他在犹豫这日子要不要继续过下去。

李悦华生气，并不是严志诚突然回来，仅凭传言给她和大哥扣上私会的帽子。她不在乎名声，在乎的是她拿了婆婆私房钱，被兄弟俩撞破，眼看计划要泡汤。

就算那些钱是严老太扣了她的，他们作为儿子也一定是偏帮婆婆，而不是她这个媳妇。所以她必须要趁这个男人在家，不管有没有胜算，都得把事情摊到桌面上说清楚。

严志强嘴拙人憨，根本没反应过来弟弟说的话，看着严老太大柜上放着的劳动光荣的框子。

李悦华抬腿跟进了西厢，石头和妞妞躲在门帘后往这边瞅，见她进门立刻冲上来抱大腿。

石头问：“妈妈，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妞妞跟着学话：“妈妈，妈妈，是谁啊？”

严志诚穿着军绿色的二六背心，坐在堂屋里喝那缸子糖水，听了孩子的问话，差点将一口水喷出来。

他离开的时候，妞妞还没出生，自然不认得他。石头两岁，竟然也记不得他了？心塞！拧了拧剑眉，严志诚咧着嘴角，向孩子们伸手：“石头，妞妞，我是爸爸！快过来，给我抱抱！”

两个孩子没动，李悦华捏了捏口袋，这可是她发家的本钱。她招呼孩子：“妞妞，石头，去吧！那是爸爸。”

石头看了看李悦华，想起她说的话，走过去抱住严志诚的腿开始干嚎。没一会儿就眼泪汪汪，妞妞见哥哥哭，她也跟着哭。

院子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嬉闹声。

这两下一比，这边就显得凄凉无比。

严志诚平常都跟男人打交道，孩子一哭，他就手足无措的摊着手，拿眼望向李悦华。

李悦华走过去，弯腰抱起妞妞，一手拉了石头，坐在长条凳上哄他们。

她弯腰的时候领口敞开，露出一抹风情。严志诚瞄了眼，顿觉口干气粗，联想到正房那事，心中无比的烦躁。

李悦华对他冷冷淡淡，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热情。他一烦躁，责备的话脱口而出：“我每个月寄给你不少钱，你也不给孩子吃好点。你自己看不到孩子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你到底是怎么带的？”

偏巧抬眼见大嫂家那对白胖的双胞胎，从外面蹦着进来，他更加恼火：“你看看，大嫂家的虎子他们胖嘟嘟多可爱，再看看咱家的尖嘴猴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给你寄生活费”

李悦华停止哄孩子，白了一眼打断他：“严志诚，你觉得我们娘三个，五块钱一个月的生活费够吗？”

她的语气软软的，一点也不盛气凌人。但听在严志诚的耳朵里就是刺耳：“什么五块钱？我明明寄了”他说了半句，忽然就没声了。他想到一件事，又觉得母亲不可能这么做，他明明汇款单上写得好好的。

严志诚“呼”地起身往严老太屋里去，疾走几步又折回来，向李悦华一伸手，语气里带着命令：“拿来！”

李悦华眼神微闪，手捂住裤子口袋：“你要什么？我啥也没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有些摸不清他的路子。

“拿出来！”严志诚脸色不太好走到跟前，似乎又怕吓到孩子，指着李悦华：“你进来。”

李悦华见男人对她颐使气指心里也有气，这事明明是婆婆不对，却好像是她的错一样。原本占了上风的李悦华，突然被这个她以为会成为靠山的男人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