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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都是一半透明的玻璃门。

我走到第三间病房就看到了梁衍空的背影。

他穿着早上我熨烫好的西装,一向笔直端正,不允许脊背弯曲的他此刻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散发浓浓的颓势。

他身边是我已经一年没见到的儿子。

震惊之余,我更多的是担忧。

忧惧席卷全身,难道,难道是儿子出什么事了,不敢告诉我怕我担心?

我想推门进去,却在手刚刚触碰到把手的一刻,听到了梁衍空压抑的声音。

他一字一句地呢喃。

“听云,如果早知道你会遭遇这种灾祸,当年我是绝对不可能放你走的!”

“上天无情,让遨游天地的燕折了翼,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自由的听云。”

“听云,你听得到吗?”

儿子在旁安慰:

“爸,你放心,陆姨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答应过要和我们一起追极光,她不会食言的。”

手里的病情诊断书掉落在地。

一如我的心,沉落谷底。

听云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在刚和梁衍空结婚时,这个名字反复出现在我们的新家。

梁衍空的本子上写着【听云赠】,他的钢笔是【听云】牌,他随身携带的香包上更是绣着歪歪扭扭的【听云】二字。

彼时我少女情怀,对他满眼崇拜,但仍旧难以忽略这个女性化名字高频次的出现。

我和他吵和他闹,最终得到他轻飘飘的一句解释:

“年少不经事的过去罢了,以后,我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

我想,人都是有秘密的,在与他相看成功之前,我对工厂的会计大哥也曾有点朦胧的好感。

我理解他。

只要婚后我们足够真诚,承担起我们的责任,渐浓的亲情会超越爱情,支撑我们白头偕老。

事实证明我错了。

与我同在一个户口本二三十年的至亲,为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略我,敷衍我,甚至,欺骗我。

我落荒而逃,心里只有逃避两个字。

回到家,我鬼使神差地来到梁衍空的书房,直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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