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谜一样的男人
一壶清香四溢的热茶,一曲动听的鼓乐,一场盛大的歌舞,而靠近台前的雅座中却坐着心思各异的两人。
喝着茶,看着表演,我不时拿眼角瞄瞄那个美的风情万种,也美的令人过目难忘的——男人,斐红叶!
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斐红叶压根不看台上生动华丽的表演,只管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的“白衣男”微微发笑。
忍无可忍的横了斐红叶一眼,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边粘着的假胡子心道:“没掉啊!那这位红叶大哥干嘛看得有滋有味的,简直比看表演还带劲?”
见我一眼横去,斐红叶不以为意的一笑道:“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暗道了一声晦气,我扯了扯脸皮,漫不经心的道:“嘿嘿,差一点!”
低沉的笑声悠悠响起,在管弦齐动的乐声中却极为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中,斐红叶拖长了声调慢声道:“还是活着好,死了多无趣!”
话音落,台上的表演也正好结束。我淡淡的瞄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转过头望向了刚刚走上台来的蓝袍老者。我记得他,他是歌舞阁每场比赛的主持者。
“各位贵客,欢迎大家来到洢水歌舞阁观看这场慈善演出。本人谨代表洢水阁主及南风洢水歌舞阁的孙掌柜多谢诸位善心人士了!”
向四方拱了拱手,蓝袍老者继续朗声道:“只因今年秋季北地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重大洪灾,使得无数百姓在这抽灾中不但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还被洪水毁去了家园、田产,只能依靠北地官府的救助暂且安身,渡过难关。但是诸位可知,有许多百姓他们本来不用流离失所,借宿他处的,只为了要保护渠灵河下游的城镇不再受洪灾侵扰,当地百姓甘愿让八骥军士扒堤泄洪,以自己的田园家产尽数被毁而换得了下游百姓的衣食无忧、家庭和乐。所以在下以为,北地百姓的大爱无疆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尊崇与学习的!”
语毕,蓝袍老者一挥手,立刻有几十个小厮手持托盘走到了宾客中间,静静的候在了那里。
“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尽管北地官府倾力救助,且皇上也已发放了赈灾粮饷,但灾后重建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而今严冬将至,北地苦寒。洢水阁主为助当地百姓安然渡过寒冬,早日重建家园,将在各地洢水歌舞阁举行慈善表演,将所有收入尽皆捐入北地!有请诸位善心人士慷慨解囊,本人在此代北地百姓向大家说声多谢了!”
话音落,那几名惯会察言观色的小厮即刻散了开去,没多久便有吆喝声传出:“城北马员外捐银一百两——”
“城西王老爷捐银两百两!”
“快快将马员外、王老爷二位善~~人~~~引入雅座伺候~~~~!”
台上的蓝袍老人甚会造势,挺起了胸膛、拖长了声音,将马员外和王老爷的名号报的贼响亮不说,还将“善人”二字喊得是悠远洪亮、震惊四座。顿时,一股捐款高潮被蓦然掀起,一时间银光交错、银票翻飞,。
“我捐五百两!我是城南徐——员——外——!”也不等小厮吆喝了,捐款人憋足了劲,脸红脖子粗的自己报了名号。
“我捐一千两!!我是城中风~~雅~~斋~~古玩铺的王老板!”这位王老板倒是个精明人,眼见此刻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
一把捞住了小厮的手臂,王老板急慌慌的叮嘱道:“小哥,快,我把我的凳子让给你,你上去再帮我大声的喊一遍!记住,风雅斋啊~~!”
“呵呵!”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极感兴趣的观看着这一场“前赴后继、死而后已”的捐款热潮,斜斜眼睛捻着胡子道:“我说斐公子啊,你带的银票够不够啊?你刚才可是夸下海口了,不管今晚哪位宾客捐得最多,你都要再加一百两盖过他的风头的Y嘿,话虽说得容易,但我看今晚这架势真怕你最后弄得会和我一样,把全副身家都捐了出去睡大街啦!哈哈!”
云淡风轻的一笑,斐红叶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即望着我答非所问的轻笑道:“此茶虽香,却不及我上次偶然闻到的,洢水阁的一名小厮端去给你喝的那壶茶香啊!”
微微一怔,看着笑得一脸邪肆的斐红叶,我突然又有了那种芒刺在背的奇怪感觉:“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上次古宅闹鬼的真相是他告诉我的。而他所说的那壶茶,正是我第一次来这南风歌舞阁的时候,四师兄亲手为我泡的君子茶,也是只有我本门中人才喝过的君子茶9有这次不期然的相遇,他居然只一眼便认出了我这个经过了乔装改扮,而且还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看着面前双目炯炯的直盯着自己,眼中神色多变、惊疑不定的落灵,斐红叶淡然一笑道:“不必这么紧张,我只不过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亲口尝到你喝过的那壶香茶而已!更何况,只怕你再等一会儿,就会发现原来那壶茶——已经变味了!”
愣愣的看着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斐红叶,我顿时有种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这种他什么都知道,而我却只能跟着打哑谜的感觉真让人气恼!
愤愤的一转头,我突然发现原来捐款已然结束了!几十名小厮正端着盘子向台上走去,而堂中的雅座与包厢也已座无虚席,均被“大善人”们给占满了!
眼珠轻轻一转,我猛地一抬臂,冲着走在最后的一名小厮朗声唤道:“小哥,小哥!别走啊,这位还没捐哪!”
望望对面还一派悠然品着茶的斐红叶,我奸奸一笑,道:“斐公子,不好意思哦!我这人就是记性好,心直口快!”
两扇浓密的睫毛蓦地一闪,斐红叶抬起了头望着我微微一笑,真可谓风情万种,迷人至极,只可惜我却只感到了一种汗毛倒竖、浑身发冷的感觉,就觉得他这一笑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二位公子,不知你们谁人要捐款?”端着托盘,小厮毕恭毕敬的问道。
咬牙切齿的捋了捋胡子,我恶狠狠的一指斐红叶道:“他!”
懒懒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红色的袍袖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炫目的红影,斐红叶漫不经心的将手探入了袍袖中,轻笑着问道:“今夜哪位善人捐得最多?数目几何啊?”
“禀公子,刚才听唱名,应当是城中李家庄的李老爷捐的最多,足足三千两!”小厮也不含糊,一挺胸干脆利落的答道。
“唔,果然是位大善人!”修长的手指自袖中拿出了一只金光灿灿的臂环,刚一拿出,堂中人便觉得眼前一亮!
赤黄的金臂环上镶满了各色奇异的宝石,颗颗足有龙眼大小。臂环刚一掏出,便在堂中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将宝石的光芒全部映射到了四面的墙上,莹莹然变幻出五彩的光芒,直刺的大堂中的人皆瞪直了眼,傻傻的看着这价值连城、绝世瑰丽的金色宝环。
就在众人皆看呆了眼、看愣了神的瞬间,只听“咚”的一声,臂环被斐红叶放入了托盘中,发出了一声沉甸甸的金木碰撞声。
斐红叶轻轻一笑道:“这个五宝栖沙环大概也值个几十万两,就给北地的百姓们购几件冬衣,置几条冬被,也算是我送给北都王府的小王爷与洢水阁主的一份贺礼吧!”
眸光蓦地一动,我诧异的望着斐红叶充满了玩味笑意的深邃双眸,正揣测着他说这话究竟是何意时,就只听台上的蓝袍老人放声大笑道:“这位公子果然慈悲为怀,令人敬服!在下无礼,想请问下公子名号,既然公子知道我们阁主与北都府的四小王爷将于明年上元节缔结百年之好,想必定是我家主人或者是小王爷的朋友吧?”
震惊的张大了眼,我傻傻的望着面色沉静,不喜不怒,只是拿一双如深潭般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我的斐红叶,心中顿时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到底是喜是惊,是酸是涩,还是有些——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唏嘘与感叹!
片刻后,我终于轻轻一叹,随即绽开了一抹释怀而畅然的微笑,直直的望进了斐红叶那双充满了探究的黑眸,让真诚而无伪的灿然笑意涌进了双眼,我在心中默默的祝愿着:“四师兄,闻香姐,或许我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但我衷心的希望,你们能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幸福、快乐的相伴一生!”
眸光微微一漾,斐红叶蓦地红唇一扬,勾起了一抹恣意而畅怀的微笑,双目灼灼的望着同样笑得一脸开怀而坦然的落灵,挑起了眉一字一顿,坏坏的道:“我是,龙吟山,种菊山庄的小徒弟——”
秉住了呼吸,我狠狠的一脚自桌下踹去,想踹死这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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