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高夫人,我要娶她!

五福百口莫辩,她的确在霍子琳的怀里,而且还陶醉在他的温柔中。她无话可说,只觉得搂住自己的霍子琳的手臂有千斤重。

景无双望着她,泫然欲泣,两颗大大的泪珠吊在睫毛上。“福妹妹,你为何要骗我?”她说出这一句,拔腿就跑,踉踉跄跄冲向她的月波无双楼。

五福心里难过,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

“二太太,福小姐是来摘梅花的——”青葵为她辩解。

“高夫人——”何景珍啪的扬手打了五福一掌,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声,千言万语都说尽了。她日防夜防,见那五福心如死灰的样子,慢慢的放松了警惕,谁想到竟让她踩到了脸上。之前还笑长房霍昭小妾不谨,如今轮到阖府上下笑二房了!

五福虽然依靠着霍子琳温热的身体,却浑身发冷,直落深渊。

是的,她的身份永远是高夫人,那个鬼魂的未亡人,哪怕自己只是抱着一个灵牌行完仪式。另一方面,何景珍也提醒她,她已经不是霍家的小姐,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罪人妻子。

“她不是高夫人,她依旧是霍家人,我要娶她!”霍子琳宣告。

“她做梦!”何景珍冷冷地道,不说“你”,而说“她”,将所有罪过都推在了五福身上。

五福不语。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无用,自己也的确是贪恋霍子琳的温暖。

“你们还要抱多久?是不是要等到霍家所有人来到才开心?没脸看你们!”何景珍说完就走,拉过绮晴,快步离开。

霍子琳一脸轻松,他终于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娘亲也没有怎样。

五福想起以前霍昭小妾咬舌自尽的下场,抬头望望霍子琳,暗暗一声叹息。

何景珍不能徇私,去向老太太禀告如何处置这两个败坏门风的小畜生。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直嚷着要押到祖先祠堂前跪个三天三夜,再送那忘恩负义的小贼妇去浸猪笼。

吵吵嚷嚷间,霍明一身戎装进来了。

何景珍正要开口,老太太摆摆手,制止住了她。

霍明禀告老太太,说南方有叛乱,自己奉旨要出去平乱,即刻出发,特来向老太太辞行。老太爷在五福婚后不久,启程往月典国恭贺月典王童峥登基,尚未回来。霍昭一向不管事,霍晔经常惹事,凡事都是霍明出面的多。

老太太瞩他好生注意身体,毕竟不是十几二十的后生了,凡事不能只是拼,还要多想想。

霍明答应着,又道蒙李左相推荐,霍昭负责粮草,明日一早也要启程了。

老太太连道此事不妥,霍昭好酒,容易误事,怎能负责粮草?霍明为难地道:“孩儿也知道不妥,只是李左相推荐,皇上立刻准了,兄长推不得孩儿也说不得,还请老太太出个万全的法子吧。”

老太太笑笑,道:“叫二太太今晚多做好菜多备好酒,为你兄长送行。”霍明眼睛一亮,心下明白,连连点头称妙,便和何景珍一起告退,回去准备。

老太太笑着道:“知道你们有些梯己话要讲,本来不该拦你,只是今天我的确有事要麻烦二太太,你去,回来我们给你摆庆功酒!”

这数年来,霍明来去匆匆,哪里有叛乱就往哪里去,虽然刚过四十,两鬓已经苍黄,脸上沟壑纵横。他与妻子交换了下目光,点点头,便急急走了。

“二太太,知道我为什么拦你吗?”老太太目光如锥,刺向何景珍。何景珍装糊涂,请老太太示下。

“你没看明儿进来一身戎装,军情紧急,家里的事情,不管大小急缓,就不用他担心了。老太爷不在,明儿走了,这偌大的霍府,就抽掉了顶梁柱,真要出个什么事情,还真没有一个顶用的。”老太太教训道。

何景珍低低地道:“老太太想得真仔细,媳妇没有考虑周详。不过,大老爷三老爷都在,有事他们自然会处置。”

老太太摇摇头,道:“他们两个,还是我亲生亲教的,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老太爷和明儿回来后再作主张罢。你看紧些便是。”

何景珍连声答应。

第二日,霍昭才醒过来,见已经日上三竿,大吃一惊,急急忙忙披挂完毕,骑了马就走,出门给风一吹,头昏目眩,跌下马来,将腿折了。

老太太闻讯赶来,将门下大骂一顿,吩咐用椅子抬了,直接送到官衙去,各人自去忙碌。霍昭去到路上,疼得不行,竟昏迷了,手下只能将他抬到大夫那里医治。

皇上闻讯,派人前去,将他大大责怪一番,以“醉酒误事”之罪,暂时免除官职,罚俸禄一年,又改派他人前去料理军中粮草。

老太太等人在家,听了皇上这个决定,闭门高兴了一回——霍昭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以他肆意好酒的作风,就算到了军中也必定不改,稍有延误,必然军法处置。但紧接着的消息又让她们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了——改派的人竟是三老爷霍晔!

五福所住的桐音院,另是一番场景。五福身边,除了青葵、绿草,还有几个二太太派来的仆妇,时时跟着,连上净桶也守在外头。

景无双不再来,连绮晴也来得少了,偶尔来一趟,不过是送个点心绣线什么的。老太太传话,那菩萨像不用她绣了,不洁的绣像,只会污秽了菩萨。

五福不理,照样每日不停地绣,没了针线,原先叫青葵她们出去买的,现在都是绮晴亲自送过来。

青葵暗自不平,跟五福说,这一切说不定就是那景无双捣的鬼。

五福沉吟良久,摇摇头,道:“对她有好处吗?”

“就算没有好处,说不定看着你们受罪,她心里高兴!”青葵道,“要不哪一天她怎么与二太太一块出现?”

五福不做声,继续埋头绣佛像。那天,景无双是说过要绊住二太太,说不定就是这样,二太太反而起了疑心。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处?

“你啊你,一点都不像以前的福小姐了,自从月典王殿下一走——不,如今他做了国王,不知有多威风呢。”青葵陷入了沉思。

五福闻言,不由也走了神,想起与童峥在一起的日子,一抬头,看见的又是在旁监视的仆妇的白眼,笑了笑,继续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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