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淳羽猝死
她真是聪明,这样也能听得出来,淳羽苦笑:“弥雪,是我不好。”他依然控制不了自已的心,依然喜欢着她,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不允许的事,她是贵妃,他要离她远点才是,不至于让她心情不好。
有点苦,酸酸的苦,两人肩并肩坐在门坎上,吹着微凉的晨风。
“弥雪,你不开心吗?”
她一笑,细心的他,她有什么事,他都能看得出:“不想说不开心的事,淳羽,弹一首轻快的听听。”
淳羽不带说什么,琴放在膝上调了调,就拔弄了起来。
高山流水般地美妙琴音连枝头上的鸟都惊呆了,他真是好才华啊,只可惜埋没在这深宫中,要不在外面也能逍遥做个才子,凭他这琴艺,凭他的才学,他想做个人上人的,不是难事。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了下来。
“淳淳,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宫。”他要是想自由,她会助他一臂之力。
他看着她:“现在还不想。”曾经他也渴望过,在宫中的日子太束缚,可她在宫中,要是出了宫,他更是难得见上她一面。
“淳羽,对不起。”她诚心地说。她食言了,一次次地对淳羽食言了,要是没有龙漓,她必会和他双宿双飞的。
他一笑,像风一次淡然:“没有对不对得起的,弥雪,不要不开心,你尽力去做自已,不要成为宫中的鸟,不要太为人着想,你会很辛苦的。”
最了解她的人,不是漓,不是墨,不是无妨,是淳羽,她用力地点点头,裂开笑:“我不笑了吗?我不会不开心的,有一天,我一定会走出这深宫内苑的。”不管是满身的伤,还是幸福,她都会离开。
他就是喜欢她的笑,她的坚强,她的可爱,他痴迷地看着她的侧脸。上林苑的高亭中,却有双利眼在看着他们。
皇后冷笑着:“张公公,明天以太后的名义宣淳太傅去栖凤宫,记住,不能让任何要发现了。”
“是娘娘。”他阴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
叶弥雪,不好意思,和你合作是假,先处置你才是真,就先让你伤伤心吧。
淳羽不明所以地跪在栖凤宫,明明是说太后传召他,还以为她想问问关于几个皇子公主的进度如何,可却只有皇后娘娘,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有礼地说:“皇后娘娘吉祥。”眼观鼻,鼻观心,做到目不斜视。
“淳太傅不必多礼,赐坐。”待他坐正,皇后又威仪地说:“淳太傅请喝茶。”
淳羽拘谨地说:“谢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宣下臣所为何事?”
她一笑,慢悠悠地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本宫掌管六宫,未免也有照料不到的事,淳太傅理当也清楚,后宫是不允许有任何出格之事的,可是昨儿个本宫却听到不该听的风言风语。”她语话一转,尖锐的眼看着淳羽。
淳羽脸色一变,莫非昨日坐在门坎上和弥雪聊天的事,让人道三说四:“皇后娘娘听到什么了?”他无所谓,但是万万不能陷弥雪于人的唾骂之中。
“你和雪贵妃之间的不寻常,淳太傅,本宫以太后的名义宣你过来,就是不想让别人怀疑你有什么失德之处,你倒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这事,淳羽面无愧色地说:“皇后娘娘明鉴,下臣和雪贵妃只是普通朋友。”
“是吗?可我所知的并不止于这一切,你若是道出事未缘由,本宫自不会怪罪于你。”
“下臣和雪贵妃只是主臣关系,绝无任何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依然硬着声音说。
“好,本宫就是欣赏你这样的人,本宫自然也不会信别人的风言风语,倘若是淳太傅能顾全后宫的面子,不向外人道出今天所问的一切,本宫自有重赏。”赏他一瓶鹤顶红。
“淳羽明白,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别的吩咐,下臣先告退。”
“好,你先下去吧!”皇后挥挥手。
“娘娘。”张公公疑惑地叫。
她垂下眼睑,像扇子一样弯长的睫毛也在跳动:“张公公,你越来越不长进了,要是在栖凤宫解决他,别人必会查上来,你宣他是,如何说。”
张公公弯着身子恭敬地说:“奴才找了个公公,太后宣淳太傅谨见。”
“做得好,那个公公呢?”
“娘娘放心,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她笑了,如牡丹一样的娇艳:“好极了,那么晚上就在他的水里加上鹤顶红吧!”
都蜇伏不动是吗?那她就来煸动,让她和太后去斗个你死我活的。谁也别想等着来收现成的。
夜色如洗,月亮如勾,只弯弯地露上弦挂着,一盏盏的宫灯亮起来,再熄灭,终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一个瘦削地黑衣人,巧妙地躲过侍卫的巡逻,轻巧地打开窗子翻入去,那俐落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淳羽很轻眠有人翻窗进来就醒了,坐了起身:“谁。”
尖起的声音冷笑下:“我是雪贵妃身边的人,雪贵妃知道你身体不好,特让我送些东西来给淳太傅。”他晃出瓶子。
淳羽拧眉:“你是谁,快说,不然我喊侍卫了。”弥雪才不会那么偷偷摸摸,这人必有古怪。
“呵,看来淳太傅可真是一个聪明人,不过今晚无论如何,都要送你上西天。”他身手极快,一手就捂住了淳羽的嘴,一手将瓶中的水硬倒进淳羽的嘴。
淳羽拼命地推着,挣扎着,奈何他的力气非常大,让他挣不开,嘴也给用力地捏开,冰冷的液体就滑入他的喉中。他双手在他的身上乱摸,扯到一个玉佩,紧紧地抓在手心,慢慢地,如刀如火的痛就侵漫了他的感官,他的另一只手,终于垂了下来。
黑衣人松了口气,在他的鼻子上试了试,没有任何的呼吸才放心,推开窗子四处看看,才翻身出去。
他就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像一个雕像,一个美如尘的雕像。
“铛。”她手中的银梳重重地掉在地上,心跳了上来,紧抓着杜公公的衣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杜公公有点害怕,小声地说:“淳太傅昨天夜里突然暴殁,唉,娘娘,娘娘,不能跑啊。”
泪,弥漫了她的眼,她不顾一切地跑着,任凭身后的人叫唤,淳羽,淳羽,不会是他的,不会是他的,他现在应该好好的在都他的书,说他的词,弹他的琴。
“贵妃娘娘。”门口的侍卫恭敬地叫。
“淳羽呢?淳羽呢?告诉我,他没事,没事。”她吼着,不等他们回答,又跑了进去。
咬着拳头,紧紧地咬着拳头,她深深地闭上眼,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淳羽他没有一丝生气地躺在床上。
“淳羽,你醒醒,不能偷懒,起来。”跪倒在他床前,叫着,拉着,扯着。
“娘娘请节哀。”
“节哀,我问你们,他是怎么死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无缘无故地就走了呢?”她红了眼止不住的泪一次一次地淌了满脸。
“娘娘,属下已请御医来检查过,淳太傅是误吃了鹤顶红的毒至死的,属下知道娘娘关心淳太傅,所以通知了娘娘。”
“误吃,哪来的误吃,谎言,是谁,是谁害死了淳羽。”这个温雅如玉的翩翩文采的才子,就这么消失了,叫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娘娘。”侍卫跪了下去:“没有人进过淳太傅的房间,一早不见起来,才发现没了气息。”
“昨天淳太傅还见过什么人?”
“禀娘娘,昨日只有太后宣过淳太傅。”
好啊,好个狠毒如狼的太后,为什么,为什么连太后都不放过,他有什么罪。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她哭叫着。侍卫有些怕,恭敬地走了出去。
她的手颤抖地抚过他的眉,紧锁的眉舒展了开来,他的眼,还圆瞪着,像是不甘心一样,轻轻地合起,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一手甚至是紧握的,弥雪一指一指地扳开:“淳羽,你在天之灵,就要看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他的掌心里,紧紧地攥着一块碧绿的小玉佩,正面刻着一个金字,背面刻着栖凤二字。
“金絮飞。”她吞下咸咸的泪,恨恨地念着,执起淳羽的一手,就着泪一吻:“淳羽,你一定要上天堂。”
她带着泪又跑了出去,这次是跑出飞雪宫。
好一个心机歹毒的皇后,竟然和太后联手来残害淳,以她现在力量,她们任何一个人她都斗不过,她们要玩什么,她奉陪,拿淳羽的生命来玩,她们一定要付出代价。
“娘娘。”飞雪宫的人惊惧地看着弥雪。她的一脸的泪吓坏了她们。
她没理会,径自跑进寝室,挪开那青花瓷瓶,她要拿这个,要去揭穿皇后的真面目,不能等,一分钟都不能等。
只是她挪开一看,下面竟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别说磷粉,就连她用的布料,都不翼而飞了。
她闭上眼,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