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天回家，我没忍住，问他在外面和谁跳舞。

「顾美琴啊，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她认准了我一样，就要和我跳。」

他一点心虚都没有，眉宇间满是得意。

「她没男人？非要贴着你？」

我喉咙有些哽涩，扯出个笑问他。

「她老伴死得早，儿女都在国外，年轻时她可是舞蹈老师呢。」

他说到这，才反应过来，眼底升起几分愠怒。

「你什么意思？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怀疑我和她？」

「我和她跳跳舞还不行了。清清白白的，大家都看着呢，你在这闹什么？」

他面红耳赤，气得把卧室门猛地关上。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将乱七八糟的饭桌收拾干净。

再去开卧室门，却发现已经锁上了。

房间内他的呼噜震天响。

我躺在沙发上，热得背后全湿。

摸到了空调遥控器，盯着上面的按键看了半天。

我不识字，平常若是不是很热，从来不会开空调。

每次陈建州流两滴汗，就要打开空调时，我都会下意识制止。

他就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你退休金不至于开不起这点空调吧，况且儿子现在赚大钱了，你真是，不配有享福的命。」

我被他说得心酸。

年轻时他家还算有些小钱，养得他花钱大手大脚。

要不是我精打细算，怎么可能把儿子供到大学。

节俭成了我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吃苦，成了我生活的常态。

直到如今，我凭借记忆，点开了空调。

冷风吹到我面上那刻，我突然觉得，我这样省钱，是为了谁呢。

昏昏沉沉睡去，第二天五点，我又自然醒来。

照常做好早饭，洗好衣服，拖好地。

陈建州才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没感受到温度落差，他嗤笑了一声。

「倒是会享受的。早上又不热。」

我没说话，自顾自吃着早饭。

他自知没趣，丢下一句「我出去吃」就摔门而去。

正好，我也没准备他的早饭。

可到了晚上，他也没消息。

我拎着买好的菜，在那个广场上停留了好久。

零零散散几个人过来，放上了音响开始练习广场舞。

我靠近，鼓起勇气问。

「这广场舞，我能加入吗？」

被我问的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涂得白白的，身上也是扑鼻的香。

「当然可以，老姐姐你身体跟得上的话，我们都欢迎的。」

我把菜篮一放，撸起袖子跟在她后面。

她很热情地教了我几个动作，我跳得大汗淋漓，却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可没想到，天竟突然下起了雨。

人群散去，我躲在一家小店门口。

没想到雨越来越大，只好准备进去买把伞。

等我结账时，才发现竟没有工作人员，全是机器。

我拿着伞不知所措。

掏出电话，本能地播给陈建州求助，却只听到电话那头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无助席卷全身，我茫然地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人被世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