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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表现出比谢清河高出许多的天赋后,孝元帝越来越偏重于她,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与肯定,渐渐将她带在身旁,教给她越来越多的为君之道。

谢清河成了那枚弃子。

她从御书房中出来,碰到罚跪在外的谢清河。

“阿宴。”

他叫住她,他朝她挑一挑眉,好似极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谢清宴不答话,漠然离开。

一母同胞的兄妹,走至如今这不死不休的地步,实在讽刺。

但谢清宴不明白,哪怕再恨她这个妹妹,他怎能去亲近霍家,去亲近霍皇后?

明明他们阿娘的死,和霍家有着千丝万缕脱不清的干系。

他和霍家越走越近。

颓靡渐渐染上谢清河的神态,他眼中清澈不再,为阴鸷所取代。

他总在笑,那笑却叫人毛骨悚然。

他越来越瘦,手脚在空荡荡的袖袍中晃荡。

她震惊于谢清河的变化。

她闯入谢清河的寝殿,寝殿中一股子溺死人的甜香,几个赤裸的美人匍匐在谢清河身边,他正枕着一条雪白的手臂,仰头去接美人喂食,极为沉醉。

长剑破空而至,美貌侍女手捧的珐琅小瓶四分五裂,侍女惊慌而逃,粉尘飞溅一地,有异香。

她嗅到,呛得咳嗽,惨痛质问:

“你怎么能碰这种东西!”

谢清河倚在美人榻上,眼神茫茫,面孔转向她,忽地笑,站起身来,“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孤竟没见过,来,香一个。”

他伸手想碰谢清宴的脸颊,谢清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疯了。”

“与霍家,与这些东西混在一起,你就不嫌自己脏吗?”

谢清河蓦地嘴角抽动,笑了,“哦,是阿宴啊。”

谢清宴这巴掌仿佛很重,谢清河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他想站起来,偏滑下去,半倚着美人榻歪在地上,看不清她,下意识眯着眼,支着额头,神情顽皮,手掌张开,粉尘四散,朦胧中两人对望。

“阿宴,你看,花开了。”

谢清宴慢慢走近,蹲下来,甚至不消她动,谢清河便似一条蛇般蠕动过来,脸贴上她的掌心,眼神懵懂如孩童。

他迫切地需要人的温度。

他瘦了好些。脸庞轮廓嶙峋得硌着谢清宴的手。

这样妖丽的脸。

谢清宴控制不住地用力,谢清河却有点享受地仰起头来,笑肌紧绷,笑不出来,像盛放到极致的山茶,花瓣儿焉萎到花蒂。

开至荼蘼。

烂掉了。

她的哥哥就这么烂掉了。

谢清宴突然说,“谢清河,别争了。我可以不要皇位,我实在见不得你这副样子,我们不争了。你别因为皇位去靠近霍家。”

谢清河散掉的神情慢慢聚焦,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不,阿宴,我们要争,我们生下来就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他靠近谢清宴的耳垂,仿佛他们还是最亲近的兄妹,“往后别说这种傻话,蠢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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