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时,慕容宴离开龙椅,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停在我面前。

我努力抬起头,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明黄色。

可能是沾了父皇的血,也可能是被他的刀打坏了。

我的眼睛好像不太好用了。

他面若寒冰地倾下身来,一脚踩在我的头上,咬牙切齿道:

「长公主,你曾经折辱朕,可曾想过朕今日会夺了这鸟位?」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慕容宴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我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她才是长公主。

欺负他的人是长公主。

而我是冷梅宫的蔓蔓呀。

我的脸都被他踩歪了,口齿含糊地答道:

「我不是……」

慕容宴冷笑了一声,阴恻恻道:

「呵,少给朕装模作样!」

又……又是这种语气,姐姐打我之前,就是这样说话的。

我吓得不停地发抖。

他抬起脚,伸手将我粗暴地拽到屏风后面。

我被一路拖行,感觉到胸腹处一片火辣辣的疼。

我没忍住,抬头埋怨地盯着他。

却发现,他眼里满满都是深不见底的仇恨。

他大力地解着腰带,脱掉了外袍。

透光的屏风上清晰地显现出他的动作。

外面跪着的大景旧臣的面色齐齐发黑。

我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只是迷茫地看着他。

「还不肯求饶是吧。」

慕容宴嗤笑一声,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提起来。

我疼得捂着脑袋,尖叫出声。

「长公主,你跟谁装傻不好呢,偏偏要跟朕装。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朕再清楚不过!」

他微微眯起满含戾气的凤目,冷笑道:

「朕倒要让这群老东西看看,他们最尊贵的长公主是如何被糟蹋死的。」

慕容宴突然发狠,撕毁了我的衣裳。

我像是遭受了十八般酷刑。

只来得及哭一声痛,便昏迷过去。

我昏过去之前。

耳边还能听到慕容宴的辱骂和新朝臣子的调笑声。

或许,只有外面寥寥几个大景的旧臣在为我感到悲伤吧。

新帝当着他们的面玷污了大景的长公主。

大景以一种最耻辱的方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再次清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冷硬的床板上。

旁边的窗户纸都碎了个七七八八,寒风不停地往里面灌。

冰冷刺骨的冷水狠狠泼在我脸上。

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抱紧自己。

「你赶紧醒醒,公公让你去陛下的寝宫。」

我眯起眼睛,勉强看到门口处有个面白无须的胖男人不耐烦地看着我。

他用尖利的嗓子催促嬷嬷:

「把她洗干净一点,再送到陛下那边。」

嬷嬷连声答好,转身看我时又变了一副脸色,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布。

我说不了话,只能看着她,小声地呜咽着。

她状似悲悯地叹了一口气,弯下腰贴近我的耳朵。

嘴里吐露出恶毒的话语,

「没办法呀,二公主,你要怪就怪你的命太苦了。」

「只有让你乖乖成为长公主。

「我的女儿才能取代你。」

3綠駲

取代我?

为什么要取代我,图什么呀?

我感到十分迷茫。

我是宫里过得最不好的人,取代我有什么好处呢?

但我还没有想明白,就被人抬到了新帝的寝宫里。

侍奉慕容宴的宫人们毫不掩饰对我的鄙夷。

他们直言不讳地说,我不愧是大景的长公主。

除了享乐以外什么都不会,毫无骨气。

但凡我有一丝一毫作为皇族的气节。

城破之日,我就该干净利落地上吊自杀。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享乐过,也不像个皇族。

傻子怎么当皇族呢。

我无助地蜷缩起来,暗暗祈祷着。

一定要有更多事情拖住慕容宴的脚步,千万不要让他回来……

可是,上天没有理会我的祈祷。

一会儿后,门口的太监发出通报。

「陛下驾到——」

他每说出一个字,我就情不自禁地颤抖一下。

话音刚落,我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向后门爬去。

结果一个宫女突然走出来,将我拖回去。

「看来殿下宫里的嬷嬷不懂事,没有教给殿下规矩。」

她恶毒地笑着,拔掉我嘴里的布。

转而往我嘴里塞了块恶臭的抹布。

浓郁的臭气几乎让我呕出来。

我拼命挣扎,和那个宫女纠缠不休。

直到面前落下了一片阴影。

「是你塞的布?」

他的视线定格在宫女身上,声线冰冷。

「是……奴婢自作主张,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宫女连忙颤颤巍巍地跪下,身体抖得像个筛子。

我原本以为他会为我出头,连忙呜咽着指向那个宫女。

宫女的面色更加煞白。

结果,我却听到了慕容宴畅快的笑声。

「你何罪之有,简直是立了大功,快下去领赏吧!」

宫女惊讶抬头,喜出望外地连连称是。

他转过身来,满脸憎恶地看着我,勾起嘴角道:

「现世报啊,长公主,当年你逼朕将恭桶舔干净,还问朕滋味如何。

「现在轮到朕来问你了,滋味如何啊?」

他突然一脚将我踹开,笑得疯疯癫癫的,肆意道:

「你可真恶心啊,长!公!主!」

我惶恐地看着他的动作,连生气都忘了。

慕容宴……他已经疯了。

他一撩衣袍,箕坐在台阶上,满含恶意地看向我。

冰冷中略带黏腻的声音,如附骨之疽般侵袭上我的脊背。

「来人,长公主脏污不堪,把她扔到雪地里洗干净。」

他一声令下。

我被宫人们像拖垃圾一样拖走,衣衫不整地被丢到了官道上。

当年,他几乎被姐姐的人打死。

还被扒了衣服,扔到人来人往的官道上。

我缩在角落里,等那些人走后,才上前去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吃力地将他扛回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善举,却换来了天大的恶报。

浩大的风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整夜。

我几乎被厚厚的雪埋在了地里,意识逐渐模糊。

天一亮,臣子们便来上朝了。

新朝臣子路过我时,都至少啐了一口再走。

旧臣也不敢向我伸出援手,只能不经意间引走那些恶意满满的新臣。

许久后,好像有人往我身上披了一件披风。

我感觉到暖意,渐渐有了些意识。

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用雪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慕容宴没有杀我。

但我怕他又来抓我回去。

趁着正午太阳升得最高,雪开始化掉了一些。

我无比费力地从雪堆里爬出来,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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