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回去？”太皇太后竖着两道眉毛说：“现在哀家还回得去吗？”

曹安不懂她的意思，但仍然唯唯喏喏地答了一句：“太皇太后说的是。”

“是什么呀！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太皇太后烦躁地端起桌上的茶盏，又放了下去：“曹安，去给外面传话，召太医来。”

“太、太医？”

曹安又蒙了，这皇上人都已经死了，还叫太医来做什么？

太皇太后恼怒地一拍桌案，厉嗬道：“你别是活腻了，想去服侍皇上了吧？什么话，还要哀家说第二遍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召太医”曹安吓得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一叠声地催促外面候着的宫婢们去请太医。

曹安不敢进殿，就候在殿门口等着，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他在宫里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他知道，只等太医一来，今天晚上在这寝宫里候着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殿内，太皇太后静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龙塌前，撩开帐帘，歪身坐在床沿。就在她要伸手合上惺帝死瞪着的双眼时，惺帝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

他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嘴角溢出血来。原来刚才只是撞得太猛，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暂时休克了。经过曹安一挪动，现在又缓了过来。

太皇太后先是吓了一跳，身起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壮着胆子上来探看。

“皇、阿、奶……”惺帝嘴里冒着血沫儿，哀怜地看着太皇太后，含糊不清地嚅动着小嘴：“孙儿……不是故、故意……的……”

“皇上既然去了，就索性去了，又何必回来呢！”太皇太后说着，抖开手里的帕子，狠狠地捂在惺帝的口鼻上。

惺帝原本就是奄奄一息，不出片刻，他便彻底停止了微弱的挣扎。两腿一蹬，永远地闭上了他哀怜绝望的眼睛。

这时，曹安带着孙太医进来了。

太皇太后从容不迫地将捂死惺帝的，带血的帕子，收进袖子里。起身仍旧放下帐缦，然后，缓缓抬起右手。

曹安知情识趣地赶紧走过去，扶着她的手，把她送到正殿上坐下。

孙太医跪在地上，始终不敢起来。转了个方向，他尽心尽力地请示：“臣惶恐，太皇太后，臣是不是可以替皇上诊脉了？”

“不忙”太皇太后淡淡道：“曹安，给孙太医看座，奉茶。”

“奴才遵命！”

曹安动作利索地给孙太医搬了一把椅子，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仍旧回到太皇太后身边立着。

“臣谢太皇太后恩典”孙太医放了茶杯，起身谢恩，疑惑道：“只是这皇上的病……”

“孙太医是后宫医馆之首，医术精湛，整个后宫乃至全国上下，没有不信服的”太皇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太医。

“太皇太后过奖了，臣不过是尽为人臣的本份罢了。”

“孙太医不必过谦，有没有这份本事，不是你孙显德自己说了算，还要别人说了才算”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貌似很关切地问：“听说，去年你在京都另置了房产家业，把家眷们都从老家接过来了？”

孙显德浑身一震，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瞟了瞟床缦紧罩的龙塌，额头上立刻就冒出汗来：“蒙太皇太后、皇上眷顾，臣一家老小，确已迁来京都，臣感恩戴德不尽。从今以后，必兢兢业业，一心为太皇太后、皇上效劳，死而后己。”

“好，孙太医果然是个聪明人”太皇太后起了身，上前扶起他，冷酷而轻柔地说：“孙太医医术高明，应该已经确诊皇上身染会传染的顽疾，将不久于人世了吧？还是，孙太医自认医术庸碌，误用了药材，致使皇上猝然驾崩，落个满门抄斩，当诛九族？”

“臣不敢！”孙显德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臣定当皆尽全力，医治皇上顽疾，为太皇太后效命！”

曹安眼神一凛，心里暗暗唏嘘：太皇太后这招借刀杀人，果然阴毒。

“曹安”

正想着，太皇太后突然唤他，吓得曹安差点跪倒：“奴才在！请太皇太后吩咐。”

“去把外面的人都召进来，就说皇上病重。一切按照孙太医的意思，开方煎药。皇上得的是会传染的顽疾，要将皇上的寝宫彻底隔离起来，以免疫病在宫中漫延。”

“奴才遵太皇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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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前，皇宫里突然起了暴乱。在那次暴乱中，先祖皇帝嫔妃们几乎都丧生于暴民之手。当时我才一岁，我和两位皇兄，同住在皇嗣宗殿。那日，除了大皇兄殇冥烁的生母，绒贵妃带着刚满月的惺弟，陪先祖皇帝在御书房外，我娘亲和二皇兄的娘亲，都留在嗣宗殿。嗣宗殿是皇子住的地方，也是整个皇宫中把守最严的地方。因此，我们避过了暴民来袭的风头。”

“风头？”蓝幼兰不解。

“是的，只是避过了一时风头而已”殇冥逸双眉死死地纠结着，手也紧紧地握着蓝幼兰的：“先祖皇帝于暴乱当天驾崩，绒贵妃和惺弟从此下落不明。据宫人说，惺弟殇冥晟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带走了，但没人知道绒贵妃去了哪里。后来，暴民被镇压了，皇上驾崩，举国哀悼。”

“那你们不就是躲过去了嘛！”

“这还没完”殇冥逸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先祖皇帝驾崩，国家需要册立新帝。当时，先祖皇帝并没有在我和两个皇兄之中册立太子。暴乱之前，先祖皇帝突然把全国最主要的兵力，分成了三股，以兵符为号令，然后分别把三道兵符赠给了我和两位皇兄。我们兄弟三人，势力相当，朝中文武百官决立不下，不知道要册立谁才好。”

“自古以来，不是立子立长吗？这有什么好争的！”

“皇位之争并不像普通百姓家的当家立命之争。绒贵妃失了踪，大皇兄素来和我娘亲比较亲近，就一直由我娘亲照看。我二皇兄的生母，为了扶二哥上位，不断的逼迫我娘亲。而我娘亲为了保护我和大皇兄，曾与二哥的生母有过激烈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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