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他深色风衣的衣角,影影绰绰是青色的蔓藤花纹。
那些花纹,明明已经在我的视线消失不见,为什么变成五颜六色的线条不断漂浮,升起,杂乱无章地缠绕在一起,最后紧紧勒住我的心,裂成一道深黑色的沟壑,深不见底,不可逾越。
醒来的时候我在卧室,小小的一盏灯,雪白的灯罩里光被笼成一个小团,照不到更远,床头的温度计像起了一层冷霜,惠子端着温水,将药丸放在我手心:“夫人,退烧药。”
药丸放进口中,我几乎是本能地吐了出来,看着胶囊半融化地粘在手心里,内心荒谬地升起一股惆怅。
我换了身家居服下楼,餐厅里丰盛的晚餐已经热过一遍。
牧神之只坐在花园的阳光房里,这个角度望过去,什么也看不清,但我知道,他在那里,惠子刚送去茶水出来,我想了想,还是放下筷子走过去。
天已经全黑,阳光房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他手里夹着的烟,非常微弱,黑暗中,只有他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神之,去吃饭吧。”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因为恐惧而越变越快。
“傅小蜜。”他又轻又柔地喊我的名字,手指夹着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头的光亮忽然一明,又黯淡下去,“去给我倒杯茶。”
桌子上骨瓷的茶杯里还冒着热气,一口都没动,转身时,心在胸膛里急促地乱跳。
进餐厅的时候那股烟味还让我反胃,一不小心就撞到桌腿,痛得直咬牙,弯腰揉了揉,全身的血液在低头的瞬间倒流进脑袋里,我本来生病就没吃药,现在连站直身体都困难,休息了很久,才恍惚地沏好茶端进去。
阳光房里依然没有光线,比刚才更暗,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还是撞到一旁的花架,慌忙伸手去扶,架子微微晃了一下稳住,茶水却泼在手背上,烫得仿佛忽然被人撕掉一层皮。
我忍着痛说:“我再去沏一杯。”
“放那吧!”他抬了抬下巴。
我双手捧着茶杯放在茶几上,他没有喝,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只手夹着烟深深地吸,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蜜桃的毛间慢悠悠地游动。
屋外隐约有风声,静得仿佛能听到手指摩擦皮毛的声音,他柔柔地攥住一撮毛,蜜桃猛然“喵”地一声惨叫,我心口仿佛被人猝不及防狠狠刺穿,腿一下子就软了。
蜜桃挥起爪子挠过去,牧神之一把揪着它的脑袋,我慌忙闭了一下眼,仿佛看到他轻而易举就将蜜桃的脖子咔嚓拧断。
喵一声惨叫后,被摔在地板上的蜜桃,抽搐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秒,我浑身已经全是冷汗。
美寻把蜜桃抱走很久,尖锐凄惨的叫声还在我耳朵里来回穿梭。
牧神之扬起微笑的瞬间,我不由一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整个后背贴着玻璃墙,白天下雨的时的潮气和寒冷还残留在玻璃上,渗入背心,刺骨的心悸。
他将烟头在烟缸里碾灭,也不说话,就用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我乖乖地坐过去,耳畔是他低沉的笑声:“你还知道怕我呢?”
我不知道怎么答,离他近一点,我都会产生恐惧,眼睛只敢瞅着茶几上的杯子。
牧神之忽然翻了身跨坐在我腿上,搂过我的脖子将我逼近他,边吻我下巴边幽幽地问:“是不是很委屈?”
他很重,坐得我腿都要断了,我不安地扭了个姿势他还不离开,又问:“我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她来找你麻烦我不帮你,你晕倒了我也没管。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我不难受,也不觉得委屈。”我不敢。
他抬头盯着我:“你就一点也不介意?我娶别人?”
我努力笑得好看一点:“我真的不介意,她和您很相配。”我有什么资格介意呢?我不过是一只宠物,你一不高兴,连养了十年的蜜桃都能随手摔死,在你眼里我没有蜜桃值钱。
他的眼神逐渐冰冷,像是结了一层薄冰,笑着将手伸向我的面颊,我吓得别过头,他的手指却只是勾勒着我下颚的线条,以极缓慢的速度。
看到他衬衫挽起露出的有力手臂,恐惧在汗毛孔里蔓延,更猛烈地撕扯着我每一寸的神经,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还坐在我腿上笑,手指移向我的发间。
当他指尖的冰凉传到我头皮的一刹那,我猝然一惊,蜜桃刚才就是这样被修理的。
果然,我的头发被他猛力一拉,来不及喊痛就被他揪起来拖着走,他步子很大,我踉跄地被拖着,撞倒了花架,花盆掉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踩过一地狼籍,也不停,我弯着腰步履蹒跚的样子,就像被主人提着项圈走的狗。
我被按在墙根的长形桌上,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只觉得按在背上的手掌像烙铁一样要穿透我的身体,紧接着听到他解皮带的声音。
我懵了一秒,用力地挣扎喊:“不要!”就算是晚上,这阳光房是透明的,惠子她们一瞅就能看见,何况他一向野蛮,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受不了?”他在我腰伤处用力地一下一下狠狠地掐。
“我还在发烧,会传染给你。”我不敢告诉他我怀孕了。
他阴阳怪气地笑:“对啊,盛夏刚走麽,已经很多次了吧,我怎么忘了。医生可以边做边给你治疗,挺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