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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阿姐优先选择风流俊秀的状元郎,
而我,为了报恩,只能嫁给猎户之子。
后来,状元郎被公主看上,阿姐带着孩子被休,成为全京城笑柄。
而我嫁的猎户意外救了太子,被赏赐泼天富贵。
阿姐嫉妒不已,趁我进京受赏时。
用烛台刺穿我的身体。
再睁开眼,我回到选夫之时。
这一次,姐姐迫不及待的和爹爹说,“我身为长姐,自然要为父亲还救命之恩。”
我冷眼看着她得意的神情。
姐姐,那粗鄙的糙汉,冷清的深山,你这傲慢的性子可能受得住?!
而且,掀开她盖头的,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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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早些年行商时,被一个猎户所救,听闻那猎户膝下有子,便许下约定,日后结为亲家。
前世姐姐看中了一个风流俊秀的书生,在那猎户上门求亲时断然拒绝,宁可绝食也不嫁。
爹娘只好将我嫁过去,报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如今,她却笑语晏晏:“爹爹抚养女儿多年,为爹爹还救命之恩是女儿因有之义,我作为长姐自然当仁不让。”
我看着她温软的笑意,心中顿时明白了,她也重生了。
前世姐姐可是为了那书生,生生绝食了好几日,宁可死也要嫁给他。
后来娘亲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将她放了出来,谁料她当日深夜,趁着娘亲不备,偷偷离开,和那书生生米煮成粥。
爹娘无奈,只好将她嫁给了那一穷二白的风流书生。
我曾劝过姐姐,书生俊秀,才华斐然,但人也风流,不是良配。
可姐姐说,她容貌倾城,还怕得不到男人的心吗?才子佳人,最为般配。
后来那书生高中状元,本以为自此之后,姐姐便扬眉吐气了。
可不过一旬,姐姐便抱着孩子灰溜溜的回来了。
而彼时,我也因着山上大雪,天气严寒,身子虚弱,不得不下山。
夫君送我回了娘家,他对我好的很,端茶倒水,体贴入微。
姐姐见夫君虽是猎户,却长得秀雅,虽然眉眼冷峻,不好接近,却体贴入微,对妻子关心周到,反观她嫁的状元郎,外表清隽,对谁都温和有礼,实际上红颜知己不断,心里嫉妒的狠,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那状元郎与她性格不合,总是吵架,不愿拘束在家,两人早已分居,如今他又被公主看上,可笑她当初深夜出逃,如今竟成了下堂妇,心里万分后悔,觉得当初择的良人错了。
再听说,我夫君因救了太子一命,被太子推举为贴身侍卫后,便有些疯癫。
她穿着艳丽,想要勾搭我夫君不成,反被夫君嘲讽。
在我们收拾东西,将要上京时,她狠狠的推了我一把,尖利的烛台瞬间穿透我的身体。强烈的痛楚席卷我的思绪,只看见她那双恶毒的,燃烧着不甘的眼睛。
姐姐觉得是我抢了她本该享有的专一夫婿,也占了她本该得到的宠溺。
所以在那猎户求亲之时,迫不及待的应了下来。
可她不知,那山中的日子,并非那么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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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听见她的话,一脸感动的将她搂在怀里:“我平素最疼爱你,桃桃,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一片孝心,我真是没疼错人。”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等到出嫁那日,我定然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姐姐一脸感动的看着爹爹,前世因着她的丑事,爹爹并没有给她多少嫁妆,很快就被花的干干净净,她只好带着那书生回娘家打秋风,没少被人讥笑。
我那时困在山中,有心无力。
像是想到了什么,姐姐转头看我,娇笑道:“那枝枝的婚事呢?她虽比我小三岁,也该相看起来了。”
爹爹看了我一眼,细思了片刻,才道:“不急不急,我有好几个当年行商时认识的朋友,他们的子侄都与枝枝差不多大,再等个两年也不打紧。”
爹爹行商时认识的朋友,家中大多富庶,子侄就算不成器,也能保一世富贵。
爹爹还是疼爱女儿的,可姐姐却不乐意看我嫁的美满,她的确恨毒了我。
“爹爹,我听说有个姓乔的书生才华横溢,爹爹因您在衙门没有关系,这么多年,生意总是做不大,不如......”姐姐迟疑的看着爹爹道。
她未完的话语中带了些许暗示。
爹爹有些为难,转头看我,犹疑的问道:“枝枝怎么看?”
我看了一眼姐姐,视线相交时,她眼中的怨毒毫不掩饰,与前世一模一样。
我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轻笑了声:“好啊,既然才华横溢,肯定能高中状元吧。”
前世姐姐实在太傻,一个人灰溜溜的抱着孩子逃回了家,竟然不知,那高中状元的夫君,可是奇货可居,能卖个上好的价钱。
哪里能被吓一吓,就可以白送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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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正在坐在窗前整理诗书。
一本本,皆是曾经熬夜苦读过的,每一本,都有我亲手写下的注解。
姐姐却在这时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三日后便是她的出嫁日,她竟不急着收拾东西,反而有心思来寻我。
她一进门,便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妹妹,可会怨我插手你的婚姻大事?”
我沉默的看着她,心里却在想,以前的她从来都是嚣张肆意的模样,哪里会做这种情态?
我知道那书生风流,用着她的嫁妆去青楼楚馆,可没想到,她竟也被逼着,学成了这般模样。
曾经只要她想,没有得不到的,她在家中,永远是千娇万宠的闺女,而我曾经,也是那么敬她爱她。
上一世,我见她被休弃回家时,还悄悄去看她,那时她容色憔悴,我心中酸涩,劝慰道,会想办法令那状元郎当面对她道歉,会帮她把委屈一一讨回,不会让姐姐白白吃亏。
哪怕是贵为公主,也不能让姐姐平白受这些屈辱。
可她那双干涸红肿的眼睛看向我时,没有感动,满是怨怼。
她根本不信我说的话,反而将这些当做炫耀,恨毒了我。
那双曾经傲气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恨意,姐姐语气满是讥讽:“你是来炫耀的吗?当初我死活不嫁,结果成全了你,我现在是个弃妇,你可高兴了?”
我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心中满是酸楚,什么是成全?
我在那山中孤零零一个人,举目无亲,门外是狼群的叫喊声,心中忐忑不安时,又有谁记挂着我?
如今人人都道我苦尽甘来,可谁又知我心中的苦闷?
就连亲姐姐,自从嫁了人之后,对我也是满腹怨言!
我心中如何不难过?
“姐姐,你我是亲姐妹,何来炫耀之说?”
听了这话,姐姐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那面容更是扭曲:“你现在和我讲姐妹情谊,当初怎么不说?你抢了我的婚姻,是你抢了我的好夫婿。”
“你是不是在讥笑我,当初看戏入了迷,以为才子佳人,就会圆满?!像个傻子。”
她怒号着,被赶来的爹娘听到,爹娘听见她口不择言,将她狠狠的责骂了一顿。
后来,她竟狠心杀了我。
如今她又带着三分得意笑道:“妹妹,我为家里名声嫁给了猎户,你自然也要为家中生意牺牲,这才是女儿该做的,可不能有半点怨气啊。”
我沉默的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良久才道:“我没怨愤,听说状元郎姿容俊秀,才华横溢,若非家中实在贫寒,上门求亲者数不胜数,我自然是欢喜的。”
“倒是姐姐,锦衣玉食,可受得了山中清苦?”
姐姐听到这话,更是笑着看我,她以为我不知那书生风流多情,红颜知己数不胜数。
她满含挑衅的笑道:“山中清苦总比独守空闺好,妹妹啊,那书生好过了头,可不是件好事。”
说完,她转身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那猎户家可不止这一点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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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烛筵开得礼成。
我站在一侧,瞧着姐姐与我前世的夫君拜了天地,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似是有感于我的视线,张君望忽然转头,我急忙往花盆后一躲。
若说我全然将他忘记,那定然是假话。
前世朝夕相处,我与他的确还有两分情谊,可那朝夕相伴的微末情谊,不足以令我再重蹈覆辙。
姐姐以为她这一世终于嫁的良人,得到一个一心一意,体贴入微的良配。
可我却知道,她嫁的哪里是什么好夫婿?
那是龙潭虎穴。
我本想劝阻姐姐,可一想到她上一世狠心杀我时的决绝,就忍不住闭上了嘴。
直到他们两人相携出门,姐姐走上花轿后,我才从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嘴里一片苦涩。
几日之后,便是我的吉日。
爹爹似乎对那乔生十分满意,站在我面前耳提面命,要我想方设法笼住他的心。
爹爹说,他找相熟的朋友瞧过了,那乔生的确是满腹经纶,有状元之才,日后高中,我的福气享用不尽,看来姐姐的确是长大了,知道疼爱妹妹了。
我胡乱点头应道,心中忍不住抱怨,我年纪这般小,那乔生红颜知己遍地,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小丫头,爹爹属实昏了头。
我正胡思乱想中,忽然听见爹爹有些疑惑的说道:“也不知为何?今年雪还未下,太子殿下就来打猎了。”
听到那熟悉的称呼,我的心像是被冰块撞了下,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瑟缩了下。
爹爹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还在继续说:“不知道,花轿会不会撞上太子一行,要是能面见太子一面,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不知道桃桃有没有这样的运气。”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努力憋出一个笑:“姐姐这般貌美,定然是有福气的人。”
我垂下头,寒意从脚底窜到了头顶,姐姐当然会见到太子殿下啊。
新婚夜,她就会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翩翩有礼的太子在她面前疯癫的模样。
上一世,我被扯下红盖头,第一眼见到的可不是我的夫君张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