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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英雄末路◎鸢尾花(大结局)

带着满心伤心伤痕,我来到漠漠草原,嫁给了野心勃勃的伊稚邪,后,伊稚邪继位,我为黛阏氏,然而我的清冷与桀骜却是他不喜欢的,他的心并不在我身上,一心痴迷于南宫公主,还有权位与战争。

也好,我落得闲在,于草原凌厉的风中痴想着那远在天边的人,一坐便是整整一天。

他是否安好,是否消瘦了,抑或已是红颜在侧,已忘记了我……

日子,心境,便如同北风吹黄的枯叶,一天天倦怠了。

又一年秋来,且鞮(dī)侯单于继位,我依旧是他的黛阏氏,依旧是不得宠的。

但,我已然习惯了这辽阔无边的草原,习惯了草原浩瀚碧蓝的长空,习惯了毡帐、牛羊、秋风与寂寥。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此生此世竟还能遇见他!

那一天,云疆上下涌动、喧嚣不止,我出帐观望,一眼如隔世,泪水禁不止簌簌如雨,几乎痛断了心肠——

李岳!是他,是他呵!

我不顾一切的奔过去,他亦惊诧而痴狂的望着我,他被绑缚的双臂不住挣动。

“黛鸢!”他唤我的名字,我紧紧抱住他,全顾不得身边惊诧的眼睛,与女儿的羞涩。

这么久了,她,竟还能再见到他!

然而,他这一次是被俘云疆,黛鸢未及仔细询问,只知有叛徒出卖,令得本就敌众我寡的李岳,几乎全军覆没。

他被推搡着去见单于,我追在身后,因是单于的黛阏氏,也没人敢对我太过放肆。

我紧张的站在毡帐外,李岳出来时,却已解去的绑缚,我一惊,目光审视的望着他,他神色无动,余光扫一眼身边云疆兵,我会意,却听帐内单于唤我,我想,定是他听闻了兵士所言,已知晓了我与李岳相见时的忘情。

也好,我决然而去,李岳望着我,我回身亦望他,淡淡一笑。

然而一切再又出乎所料,单于并未愤怒,甚至要将我嫁给他!

我起初不解,随即却懂得了,家世代为将,声望颇巨,以及与之交战之时李岳表现英勇,对他钦佩非常。意欲留他。

是啊,我本也是他父亲的阏氏,他亦不宠爱于我,我笑笑,没想到,人生竟是这样讽刺的轮回,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那一夜,我们都没有睡,而是彼此相拥,叙说这许多年来的是是非非。

我问他,真的投降了吗?

他摇摇头说,我李家世代为国,怎可如此?我意欲探听虚实,若有时机刺杀单于!

我震惊,却也在意料之中,他目中的坚毅与决然便似那时,定要她爱上他一般。

惘然笑笑,陪他看斜阳落日、大漠风情,可他的眉间却总有挥不散的愁绪。

许是对李岳并不放心,不久,单于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并加似重用,封为右校王。

我不在意,他若不娶,其结果是我可想见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眉间的愁绪却愈发浓重,甚至是悲凄,孙武即将回归,邀他饮酒,我亦在席,这临别之酒,似触动了他不可触碰的伤疤。

他大醉,挥剑而舞,凄然唱道——

横行万里,深入大漠。率领将士,奋击云疆。弹尽粮绝,走投无路,部众覆灭。名节受损,老母已死。意欲报恩,情归何处!

一唱三叹,情之所悲,我这才知道,他的母亲,他的全家皆因他一人获罪,全部被杀!

他的心,似一时间崩塌,我扶着他回到毡帐,他泪流满面,跪在地上,面向大凌,却吟噎无语。

我静静的望着,亦不觉泪已成河。

穷途末路、被逼投降;名节有亏,内心愧疚,意欲立功,宗族已灭!

这是何等凄凉的结局?

所谓英雄陌路,不过于此!

我自身后紧紧的抱住他,他醉眼朦胧的望着我,那凄绝的目光,无奈、内疚、悲愤、寒心,种种情愫交织在一起,撕扯着他无处安放的报国之心!

我柔声慰他,却不觉早已哽咽难言。

陛下,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李岳与你一同长大,从小侍身边,难道,你对他,竟连一丝信任也无吗?

还是为帝多年,早已炼就了你一颗冷硬冰凉而多疑的心!

我无语,他亦无语,相拥至清晨。

蒙蒙日色,漫遍草原疏林草地,万丈金光下,一夜宿醉已醒。

我与他并肩而立,他说,草原风光虽好,却终不是我们的家。

我心一痛,望着他英毅的侧脸。

他却漠然望向凌空红日,惘然叹息……

我默默的拥着他,说,你在哪儿,我们的家便在哪儿。

他诧然看我,眼里尽是温柔与安慰,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慨然不语。

我说,李岳,叫我们再不要管什么大凌,什么云疆了,好不好?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哪里便是我们的家!

他一怔,然后默然,却依旧望着大凌的方向……

许久,方淡淡一笑。

释然亦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漠长风,将我长发拂起,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乱世如焉、死生契阔,发誓从此不离不弃,再不分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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