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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分秋色一轮满2

君王之怒满布眼底,仿佛瞬间便可将一方朝堂燃烧殆尽:“难道……朕要以自己的意愿立一个皇后,也不行吗?”

怒火渐渐升腾,已见难抑之势,似顷刻便可燎原!

主父偃心思一动,忙恭敬行一大礼:“陛下,听闻杨夫人与王夫人皆是有孕在身,既然如今有这样大的争议,依臣看,到不如……”

说着跪下身去,以示真诚:“臣看,不如哪一位夫人先得了龙子,便以哪位夫人为后,以塞悠悠之口。”

刘浚眉心一笼,睥睨的目光扫视朝堂,目光所过之处,人人俱是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凝眉看着主父偃,他知道,此人油滑的很,说不清站在哪一边,只是随着大流儿,冷冷一笑,虽是对他烦心至极,但此法却不失为一个办法,若自己一意孤行,只恐怕到时还不知会有怎样的祸乱!

望一眼静默不语的杨询,心中隐有一丝愧意,想这朝堂之上,最为尴尬之人,怕便是他了。

“好!就依卿所言!”冷冷回身,拂袖而去:“杨询,宣室见朕。”

余音沉厚的重量,似还在朝堂上回荡,众人互望一眼,目光如刺,皆是在杨询身上!

又望望主父偃,主父偃狡黠一笑,并不多言,自那笑中,辩不出分毫意味。

宣室,刘浚龙颜大怒,杨询却只是从旁劝慰,刘浚不知如何面对云落,于宣室中,竟是三天未曾召幸或临幸任何一位妃妾。

而这一切早在云落意料,她不意料的却是主父偃所提之议!对于后位,自己本是无求的,无宠若陈皇后,纵是皇后,又能如何?只是,自己与王夫人早已疏淡,甚至曾有冷脸于她,那样心思的女人,想她心里定然记恨着,若是……

此事亦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人人侧目,宠爱浓隆、人人艳羡的杨夫人,与宠只一人之下的王夫人,两个人虽同是有宠,却相去甚远,可如今到似乎是并肩而立,谁也不比谁高上一层!

云落心中乱作一团,皇后之位,她全然无一丝觊觎,在她心中,那是个冰冷至极的位置,可那……却也是后宫女人权利的中心!

自己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又何况是往后?一旦无宠,却身处在女人之巅,又会不会是下一个陈皇后呢?

想着不禁身上一颤,回身望那刻意留下的一条窗缝儿,初冬薄凉的风,萧然瑟索。

缓缓起身,踱身窗前,一眼望去,自己竟已从黄昏坐到了夜深……

突地,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向窗棂靠去,然而,肩头终是一阵刺痛,低眸望去,只见月白衣衫已然流红一片。

“刺客!”云落一声高呼,静谧冬夜,忽而一声鸣响,院落枫树瑟瑟,殿阁内外,宫女、守卫、内侍,一时涌动如潮。

肩上尖锐的疼痛,令云落牙关紧咬,只觉整只手臂已麻木得几乎失了只觉,身子袭上一阵绵软,叶桑匆匆跑进内殿,见云落娇容苍白,柳眉轻蹙,一双明眸几近失色。

“夫人。”叶桑赶忙扶稳她,肩上流淌而下的鲜血,已将衣襟染得濡湿,月白色贡缎绸裳,一片明红恍若霞霭。

云落紧紧咬唇,额上汗珠儿涔涔,强自坚持了靠近床边,叶桑忙道:“传御医。”

肩头的刺痛,逐渐绵延,周身一阵冰凉,令云落眼前渐生迷蒙,高烛明焰仿佛只是天际虚无的光晕,一点一点散开,云落想要言语,双唇却似有万般沉重,无法动上分毫。

眼前终于漆黑一片,可脑中却分明清晰着一个念头——

谁要杀我!

“云落,云落……”耳边有呢喃不清的声音轻轻呼唤,随而是震怒的吼声:“怎么还没有醒来?”

是刘浚,云落心里清明,眼睛却仍旧沉重得无法张开,腕上感觉一股清凉,该是阳天修细而带着些微刺痕的手指,随着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沁入口鼻,腥苦的味道,滑进喉咙中,终究难以忍耐。

“呃……”云落一口将药汁吐出来,却终于勉强睁开了眼,如星明眸,涣散清白的光,虚弱的身子随即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云落……”

意识自混沌中渐渐清晰,静一静方才努力看清,绝俊风流的脸,一双鹰眸如夜,却纠缠了万分疼惜。

“陛下……”云落虚浮一唤,刘浚几乎将她身体揉碎在怀中,紧紧抱住:“太好了,你终是醒来了,你可知,你昏迷了整整五天!”

五天!云落不觉心中震撼,梦里只有些含混场景,如今已是记不清了,可竟有五天之久吗?她揉揉额头,望向阳天,阳天清逸的脸,有彻夜不眠的疲惫,唇边却隐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又是他,救自己于水火,心中不禁一阵苦涩,可若有一日,连他也救不得了,自己恐便会不明不白的死去,也不一定。

依在刘浚怀中,却是凄苦一笑:“陛下,云落说过,妾乃福薄之人,是坐不得皇后之位的。”

一句如同是尖利的暗镖刺进刘浚心中,刘浚眼神顿时冰冷,凝看向桌上血迹斑驳的银色暗镖,那血色因着毒素已变作黑红,拥着云落的手,力道陡然加重,云落轻吟一声,刘浚却甩身而立,深紫色纹衣,于光火交错的大殿中,尤是暗淡。

“朕,定要彻查!”竟是不及回身的震怒,抄起桌上暗镖,疾步向殿口走去,眼眸一侧:“严萧,你从此还是留在合欢殿,护夫人周全吧。”

一步踏出殿门,严萧滞足望着,殿外清冷的风,令他感到些微凉意,这一句,却令他眉心紧蹙。

“为什么要那样说?”严萧声音低沉,微微沙哑。

云落望他一眼,深沉清冷的侧影,望进眼里,一阵寒意。

严萧,自刘浚重用杨询,杨询又屡战屡捷后,身边没了信任随侍,便令严萧跟在身边,尽天子护卫之责。

那之后,纵与云落再有相见,也多是随刘浚而来。

如今见到,一句话,却凝住了空气。

“说什么?”云落淡淡道,苍白面容泛起一丝冷红。

阳天收整着药箱,凝眉看向二人,不解却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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