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个月前妹妹大学毕业，我和妈妈共同出钱给她毕业旅行。
谁知妹妹回来后，三天两头惦记着国外的日子。
她直饮自来水，妈妈担心她闹肚子，她说还是国外的水没细菌。
妈妈辛苦做了七菜一汤，她说：
“这碗洗七遍了吗？没洗够七遍我会肚子疼！你想吃死我吗？”
“不准用洗碗机!”
我忍无可忍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本以为她消停了。
没想到她却在国庆出游的前一天，取消了全家去北京看天安门升旗的机票。
还领回来一个樱花国男友，得意洋洋地说要追求真爱。
甚至骗走妈妈的钱，只为和男友私奔。
我反手将身份证甩她脸上，祝你婚后幸福！
1、
今天妈妈的好友林姨要来家里吃饭。
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别加班，要妹妹别乱说话。
我匆忙回到家，妈妈和林姨正在厨房其乐融融地聊天。
妹妹瘫在沙发上翘脚打游戏。
我皱着眉给了她轻轻一下：“怎么让客人帮忙？”
她嘴里嘟囔着：“她自己乐意干你拦着干啥！”
有客人在我不好发作，丢下包也进了厨房帮忙。
很快七菜一汤一道道地端上来，我边盛饭边招呼妹妹吃饭。
“上啊，推中线啊！你脑子有病吗在野区给采灵芝呢？”
妹妹粗俗地话语接二连三地钻进我们的耳朵，妈妈面色有些尴尬。
我直接走过去一把抢过妹妹的手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地坐到饭桌前。
家里吃饭每人一直都用两个碗，一个盛饭，一个空碗自行选择是盛汤还是吐骨头。
妹妹一举起空碗又嚷嚷开了。
“妈！这碗你洗几遍？为什么还有黑点？”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碗不洗七遍我吃了肚子疼！”
她将碗丢到妈妈面前，两手一摊就趴在饭桌上。
“还是国外干净。”
“妈你再帮我洗嘛，你才舍不得我肚子疼对不对？”
妈妈拿起碗仔细地看了看所谓的黑点，连蚂蚁的一半大小都没有，有些老花的妈妈还需要妹妹指才能看得见。
“小宝，这个碗本身就是这样的呀，妈妈洗了很多遍了洗不掉的。”
不是，我最近因为医院急诊忙，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听我妈这语气，合着她在家三天两头都给碗洗七遍呗？
我说监控里怎么天天窝在厨房里不出来！
还以为我妈爱倒腾厨房，又在研究新菜色呢！纯伺候祖宗了看来。
妹妹闻言又不干了：“妈你就是故意的，等下吃死我你才高兴呢！”
林姨看出我脸色不对，在桌底下按住我的手让我忍忍，但林姨的表情也像调色盘似的五花八门。
妈妈叹了一口气，就准备站起来。
“妈不能用洗洁精和洗碗机！不然就不干净了！”
妈妈拿着碗的手上曾经满是疮痍，爸爸走的早，她一个人拉扯我们两个，帮别人洗碗洗衣服什么活都干过，我特意买洗碗机就是为了我不在的时候她少一点辛苦，我上班后好不容易把妈妈的手养成现在这样。
不是给她用来洗七次碗的！
我猛地站起来抢过碗，嘭的一声放在妹妹面前。
“你要不自己去洗，要不今天就给我用这个吃！”
她还在争：“我都说了我吃不干净的碗会肚子疼!”
“你姐就是急诊室的医生！不会让你吃死的！”
在我的压迫下，妹妹不情不愿地用空碗盛了碗汤，蹙眉抿了一小口。
自从妹妹从樱花国旅游回来，就各种瞧不上国内的情况。
还总吵着要移民，明明答应我们旅行完回来就去公司上班，最后也赖在家里。
只因樱花国的女人大多都是家庭主妇，她说自己只要嫁个会赚钱的男人就可以。
天天围着我妈转，要她介绍，眼高手低的。
太矮了不要，没房没车不要，年收入低于30个的也不要。
她说：“赚的少了怎么养我？”
她就是享受被人供着的感觉，真担心身体怎么不动手洗碗！？
但凡她真的花心思去研究下樱花国为什么那么多女性都是家庭主妇，我还能真的重视她的想法帮她分析，可她分明只是想不劳而获而已。
我本想着等这股劲过了就好了，加上前段时间有重大车祸，牵连很多伤者，我忙的团团转，只顾叮嘱我妈一句别太惯着她，根本没想到她现在在家过得这种土皇帝的日子。
看着妹妹终于肯动筷了，我才放心的准备吃饭。
可我第一口都还没送进嘴里，她又开始了，看的我一把火在烧，想狠狠盖她一巴掌！
2、
妹妹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用筷子在菜里翻来翻去。
时不时叹下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让人不受影响都难。
这回林姨慈爱地开口了：“灵灵，哪里不舒服吗？”
妹妹偷瞄了我一眼，我看都不看她，继续吃我的。
见我不搭理她，她开始肆无忌惮：“林姨，这些菜我不爱吃。”
妈妈奇怪地追问：“怎么会呢？你以前和你姐姐都抢着吃呢，你不是最喜欢鸡翅了吗？”
妹妹吐了吐舌头，开始吹嘘起来。
“你们不知道了吧，食材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生吃才是最原滋原味的！”
“我之前出国吃的那些可不是一般的美味！”
“妈以后我教你怎么吃！你先给我五千块钱，这周咱家的食材我来采购，我也让你们一起享受享受！”
我气笑了，哪家公主一周的伙食费要五千块？
我看是她微信里哪个忽悠人移民的机构需要五千块！
死丫头还没死心，在妈妈身上坑蒙拐骗。
妈妈犹豫地开口：“小宝，妈不是不想给你钱，一周五千是不是太多了？”
“哪里多！上好的生鱼片可贵着了呢！我这是为了妈妈能健康饮食，平安长寿！”
“妈你不会舍不得钱吧？”
“你忘了我以前生病的事了吗？”
一提起妹妹小时候的事，妈妈的神情开始动摇，就想找手机给妹妹转账。
妹妹小时候因为妈妈去上班顾忌不到，自己在家起了高烧，我去打零工也不在，等大家回来后，妹妹已经有些说胡话了。
就这一次后，家里都会留一个人陪她，为了弥补她缺失的童年，我们都尽量对她百依百顺。
她竟然敢把我们对她的爱当成筹码？？！
我抢在妈妈前面站起来，把我碗里刚吐得骨头一把扣在妹妹饭里。
妹妹放声尖叫起来：“陈立清你干什么！你想我饿死吗？”
“你不是吃不下这些饭吗？你装什么装？不爱吃别吃！我还嫌不够吃呢！你不就想骗妈钱去移民吗？”
“你以为现在移民这么简单？”
“移民门槛高着呢！人家不是要富豪就是要精英，你在家不是当大爷就是当二世祖，你连大使馆都进不去还移民，到时候被遣送回国我都嫌丢人！”
“胡闹！”妈妈看到妹妹气红了的眼眶，用筷子打向我的手。
“你妹妹还小，你和她摆什么大人架子！我告诉你陈立清，你妹妹身体不好，你可是姐姐！”
妈妈也是气急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不敢相信妈妈竟然会为妹妹这个明显就是谎言的话，不惜动手打我说重话！
我身体微怔，大声喊道：“生病过是什么特权吗？这么多年我为了她这个妹妹，我都快成半个妈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苛刻，对她的谎言就可以一再容忍？”
妈妈护在妹妹身前，瞪大了眼睛，一副护小鸡仔的表情，仿佛我是这个家最大的恶人。
妹妹还仰起脸躲在她背后偷笑，林姨担忧地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好累，不明白这么多年为了妹妹的牺牲是为什么。
我有医师测评的时候，她装病骗我回家，只为了向同学炫耀我是她的跟屁虫，我错过测评，到现在也只能在急诊里忙前忙后。
我毕业旅行时，她一句离不开我，妈妈就收走我所有的钱让我留下陪她，哪怕那里面一半以上都是我自己勤工俭学赚的钱。
可到妹妹毕业旅行的时候，妈妈连续找了我三个晚上，说妹妹想去樱花国，让我也出一些钱。
丝毫没有顾及我当时刚给妹妹还完助学贷。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家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外，妈妈又恢复平常温柔的声音，让妹妹多吃点。
还有妹妹刻意调大的音量。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我死死地用被子捂住耳朵，不想听见那些动静。
3、
晚饭时间到了，我赌气不肯出去吃饭，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来人小声地敲了很久，好像我不开门就一直敲似的。
无奈我只好将门开了又扑回床上，躲在被子里。
妈妈一手端着打好的饭菜，一手轻轻拉被子。
“清清，起来吃饭了。”
我讨厌这个称呼，从小到大陈立灵都是“小宝”，只有我不是“清清”就是“姐姐”。
我也想当宝贝。
想到这，我把被子捏紧了几分。
妈妈叹了口气，轻轻地话语传入我的耳朵。
“妈妈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么多年确实辛苦你了，妈也想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
“妈也知道你是为了小宝好，是她不懂事，妈下午好好说她了，她说她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你相信妈好吗？”
亲情的羁绊真奇怪，上一秒我才刚觉得我下辈子都不要和她们说话了。
下一秒就三两句话，我又觉得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我从被子里窜出来，扑到妈妈怀里，妈妈温暖的手掌在我头上抚摸着。
妹妹也别扭的站在房门前。
这一瞬间，我又想着我找时间好好和妹妹沟通就可以了，再拜托朋友帮忙留意合适的工作。
倒不是养不起她，而是希望她能明白一针一线来之不易。
我擦擦眼泪，笑着告诉妈妈我国庆节有休息，买了机票准备带全家去北京天安门看升旗。
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
外公以前是老兵，临终前最后的心愿就是再看一次升旗，可他当时的身体状态已经不支持长途跋涉了。
这就成了妈妈的一块心病，我想完成他们两代人的心愿。
准备行李时，妹妹说想借我手机会员看个电视，我帮她解锁后就继续收拾。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我和妈妈拉上行李箱正想出门，妹妹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不走？”
她满口不在乎地道："下午的机票这么一大早着什么急？？"
我和妈妈对视了一眼，我定的机票明明是九点的啊。
妈妈自然地催促道：“小宝你看错时间了吧，姐姐定的是九点的票，快点拿箱子我们要走了。”
电视机播放着喜剧，里面的观众传来哄堂大笑的声音。
妹妹慢悠悠地声音飘来。
“北京的机票我退了，下午咱们去樱花国。”
感情消停了这几天在这等着我呢，竟然偷偷改机票！
我把箱子一摔，站到她面前挡住电视：“你再说一遍！”
妹妹满不在乎的用脚踢我让我挪位。
“那破升旗有什么可看的？”
“你在家里拿块红布挂扫把上不也一样？”
我气炸了，指着妈妈：“你知不知道去天安门看升旗是妈妈和外公的心愿？！”
“你怎么为人子女的？马上要出发了开这种玩笑？你都不用和家里人商量的吗？”
妈妈一脸希冀的看向妹妹，好像希望这简单一句话就能让她变懂事似的。
可妹妹猛地站起身，双手比划地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为了让你们也能享受樱花国的好，我可是倒贴了三千块钱改票呢！”
“你们怎么不知道领情呢？”
我简直失望至极：“你倒贴个屁！你这钱不是从妈妈兜里坑来的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懂事？”
我眼底的失望像利刃一般戳破了妹妹的自尊心，她开始大叫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没出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不如你！”
怨毒地对我说完，她又将苗头指向妈妈：“你既然觉得她什么都好，你生我做什么？现在看我被她针对你就开心了？”
“我可是拿你们当家人才想和你们分享国外的好事的，要不是有你们拖累我，我早就出国移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