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糊的猪心(4)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前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她淘汰了小颖,而现在,而现在这个有着叮当响的笑声的女孩子立马把她给淘汰了。她从枕头下摸出电话,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她想:苏南欠她一个解释,苏南会打电话的!这个坚定的信念支配着她起了床用电热水壶烧上水。她又站在续前发起呆来了,直到水“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提醒了她。

从厨房里找出个杯子,认真的刷了刷,然后倒水进去,热气氤氲了双眼,在沙上坐下来,思维又重新定格在苏南的面部,带了笑看着她。

是的,这就是结局,这结局不是一早她就料到了吗?只不过她自己抓住了点可怜的天真的幻想不肯撒手。她的泪再一次落下来,这一落就没再停止,她一杯杯的水喝下去,又一行行的泪落下来,整整一天,她都瑟缩在沙发里喝水、流泪,整整一天,不知道烧了多少壶水,整整一天,喝了那么多水却没有去过一次卫生间。所有喝下去的水,在身体内经过一系列的循环后,又统统变成眼泪流了出来,一点一点带走了身体上的热气。所以,虽然喝的水是热的,全身却是冰凉了。

直到兔兔回来,看到蜷缩在沙发中的她脸苍白的可怕。兔兔伸出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冰凉。她从屋里找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一边说:“真没见到你如此伤心的样子,看来奶奶是真疼你的了!”

陈嘉瑜张了嘴想哭出声来,却发现杯子一被拿走泪也出不来了,“我这难过一半是为奶奶,一半是为了苏南,我在苏南心中,原来什么都不是!”

兔兔轻轻叹了口气,“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伤心成这样,他却一点也不知道,值得吗?”

陈嘉瑜想着兔兔这一段伤心的样子,原来每个人都可以理智的劝慰别人,却无法清醒的开导自己,她想讥笑一下兔兔,却又发现和现在的悲伤不符,所以只说了句:“难道失恋也会传染?”

兔兔拍了拍她,“算我传染你的好了,我去做饭去。”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空气里又是短暂的宁静,接着就是厨房里的切菜煮饭声,像是空气都开始流动起来。

电话突然响了,兔兔跑出来拿自己的电话,一看不是,方才提醒陈嘉瑜说:“你的电话!”

陈嘉瑜原本也以为是自己的电话想接的,看见兔兔跑出来就以为是自己等苏南的电话等出来的错觉,现在又猛的一听确实是自己的,就一下子振奋起来,苏南,苏南终于肯给她一个解释了?

她腾的站起来跑卧室里摸出电话,心情却又从亢奋转入沉闷,不是苏南,是王先生,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她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还行。”

王先生本要和她攀谈几句的,见她了无兴致,也只好关切的嘱咐后收了线。

陈嘉瑜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吃这么多,她一次又一次的从锅里舀了饭出来,又一口又一口的吃到嘴里,咽到肚子里,不知道吃了多久,反正是在舀最后一次舀不到东西时才住了手。胃里的满足暂时也缓解了精神上的虚空,吃完饭,第一次没有刷碗就又倒到床上睡了起来。

凌晨的时候被一阵凉意惊惊醒,使劲裹了裹被子,还是冷。她想站起来,再拿一床,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爬到门口,从虚掩的门缝望去,兔兔的房间里还在闪着蓝蓝的光,听得见她还在小声音的哼着那在这寂静的夜里无限伤感的《不想睡》,那声音仿佛有种磁力,想把整个夜色凝结。

陈嘉瑜举着无力的手用握着的手机敲敲自己的门,没反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想是兔兔戴着耳机吧。

她只好躺在地上喘着气,但是一阵接一阵的寒冷侵袭过来,她又一次拿起电话,电话本里“董事长”三个字赫然在第一位,原本她给苏南存了个阿南在第一位,想是昨天删掉了,“董事长”三个字就因为字母的原因而排在了第一,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拨过去。

电话好像还没来得及响起“嘟嘟“的连线声就被接起,”怎么了嘉瑜?这么晚?”李新鸣的声音,没有任何睡意。

“冷……冷……冷……”陈嘉瑜的几个“冷”字带着牙关磕碰的声音传进李新鸣的耳朵里。

“你在郑州吧,我马上过去!”电话收线的声音。

不到半个小时,门就被谁重重敲响的声音,沉浸在忧伤音乐里的兔兔终于被惊醒,她摘了耳机疑惑的站在门,问:“谁?”

“快开门,嘉瑜生病了!”李新鸣焦急的声音,陈嘉瑜仿佛在一直等待着这个声音,终于如原以偿的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兔兔开了门,李新鸣一个箭步跨进来抱起陈嘉瑜冲下楼,兔兔也赶忙跟了上来。

车上,李新鸣的脸沉得像一潭死水,“怎么回事,你们一起住你都没发现嘉瑜都昏过去了?”

兔兔用手托着嘉瑜的脖子,看着她那烫得能烙张饼的红红的脸,没有说话。

检查、挂点滴、安排病房,终于忙完了这一切。嘉瑜的眼睛还是不愿睁开。

“医生,医生,她怎么了?怎么还没醒过来?”李新鸣抓着护士的衣袖问道。

那护士轻轻挣开,“现在已经没事了,她没睁眼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不想睁,二是睡着了。”

李新鸣这才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

兔兔有些怯怯的看了看他,“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就你!”李新鸣差点咆哮起来,转脸看了看陈嘉瑜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刚才你和她可是在一起的吧,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都不知道?”过了一会又说:“不会呀,奶奶去世也不应该成这个样子呀?”

兔兔又眨着她那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怯怯的看了看李新鸣,“她是伤心过度,奶奶也去世,又和男朋友分手,才这样的。”

李新鸣的手使劲的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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