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的**(2)

那女人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她说:“好了,晚上六点他会给你打电话,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了,这个老客户人不错的,笑得甜些。”

林琳答应着下了楼,心里面在不停的敲着小鼓。她已经预见到即将走下去的是万丈深渊,可是,她希望自己能赶得上在坠落到底的时候抓住棵小树小草什么的。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侥幸心理,她一边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疑惑着接起来。

“你好,是小林吧!”一个男低音,像封在套子里,在这个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季节里让人说不出的压抑。

“我是,你是?”林琳问着。

“我是张先生,你们王老师给我打的电话。”

林琳明白过来了,“是的,我是小林,可是王老师不是说是晚上六点吗?您要现在见面?”

“不是呀,见面前总得相互了解吧,说说你自己吧!”

“哦,我想您误会了,张先生,我们只是陪聊,并不是征婚,为什么还要说什么情况呢?”林琳纳闷了。

“怎么不说,不说就见面不是就没什么聊头了吗?”还是那样的声音。

林琳只好把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两人约定晚上六点在经七路和纬一路交叉口。

她忐忑的看着过来过去的一个个人,猜测着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第一个陪聊客户张先生。一个人在远处观察了她好一阵子,才径直向她走来,她想着这就是了,这个男人长得还蛮不错的,有1、8上下,但是有点胖,还有点酒糟鼻,不过面相不凶,那人走到她跟前,“小姐,请问政六街怎么走?”

原来是问路的,她的心落下来,既庆幸又失望,“我也不太清楚,不好意思哈!”她说完看着那人走开。

已经是六点五十了,她觉得这二十分钟异常漫长,这条路是郑州比较热闹的一条路,遍布了饭店、KTV、酒吧、洗浴中心等。“为什么要选在这条路呢?会在哪里聊?饭店、酒吧还好,可是KTV和洗浴中心就不免让人往不好的地方想去。”她设想着,风一阵阵吹过来,有点冷,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再抬头的时候一个五十上下的瘦小老头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

“是小林吧,我是张先生。”

“是的!”林琳压抑着自己的失望回答,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被选择,所以,不要说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就是七八十岁她也得保持自己应有的礼貌。更何况,是陪聊,又不是征婚。

“我今天事多,比较忙,让你等得时间长了。走吧,请你吃饭,边吃边聊。”那老头说完就转身走了,林琳只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秋风中愈显瘦弱的身板。

饭店不大,但味道不错,她一边吃着一边听着那老头絮絮的说,谁说倾听不是一种聊天方式呢?

这个老头竟然是一转业的海军军官,南方人,怪不得瘦瘦小小的,转业后就在郑州做生意,孩子们都出国了,现在生意不好做,得有眼光还得有机会,还得敢于承担风险……他一刻不停的说着,林琳只有不断的给他续着茶水,终于说完了,已经快九点了,他说结帐。从里边衣服口袋里掏出个餐巾纸包,打开却是一沓钱,边掏边又说:“现在社会太不安全了,我从不带钱包,就放这里最省心。”

林琳陪着笑,看着他给了服务员,渴望着他拿钱的手把今天他应付她的顺便给她,但是,她失望了,他收到找零后立马原路放了回去。

林琳的心又悬了起来,刚才是吃得高兴,可是现在,晚上九点,他会要求去哪呢?

“你住哪儿?”那老头问。

林琳说了地方。

“刚好和我那个房子很近,我送你吧!”他说道,“不过我得先回这边拿点东西。”

她只好继续跟了他,“省军区老干部休养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门口还有武警站岗。林琳的心稍安下来,原来他真是一部队转业老干部。

这是一处带着小院的小楼,窗户上透着光,他按了按门铃,林琳下意识的往阴影处躲了躲,这里边住的是什么人呢?她想着,孩子们都在国外,那就是妻子了,可是他要怎么对妻子介绍自己?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她的心揪到一起。但是竟没人开门,并且灯还熄掉了。

“他妈的!”他竟说了句粗话,然后身手敏捷的跳过铁门,那门口的武警也只是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的扭过头去。

林琳一边暗叹着这老头猴子般的灵活一边又担心着他会不会不出来呀,但是他很快就出来了,拿了一个布包,完全像老太太们早上买菜的包。

他没有说话,走到门口,叫了辆出租,才对林琳说:“上车!”

林琳坐在他身边,车上的他一反常态的沉默着,她有好几次都想张口说“把钱给我吧”,但张了几张也没说出来。到了她下车的地方,他竟然也下车了,这让林琳的心又提了起来。“其实您不用下车的。”林琳说。

他看着林琳,让林琳心里有点发毛,“聊了一个晚上,握个手吧!”

林琳机械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下,一团东西顺势被塞到她手里,但她还是感觉到那只手凉凉的。那团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钱。

躺在床上,她展开那团已经被暖得有点潮的钱,三百块,完完整整的躺在她手心。她坐起来,一一小心翼翼的在灯光照照,暗影里的三个100都闪着金光,晃花了她的眼。她给王老师打了电话,汇报自己已经顺利完成工作,王老师给了她一个帐户让她明天把钱汇上,然后就可以接下一单了。

这笔钱来得这么容易,就是陪人吃了个饭,说说话,几个小时而已,一百五十块钱到手了,她开始喜欢上这份工作了。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林琳的业务进行得出奇的顺利。她每天都至少要接两个单子,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有的还不止只给三百块钱。那个王老师也开始对她客气起来,并且逐步的要她深夜也接,但她拒绝了。深夜,有太多太多的意味了,她也开始慢慢知道在金领秀有人是专门做深夜的生意的了。王老师经常说:“林琳,你这么漂亮,客户也都喜欢你,你不接深夜的单子真是浪费了,一个顶你白天做三个的。跟着我,我就得保证你赚大钱。咱们这,一个月挣两三万的姑娘多的是,你不考虑考虑?”

林琳就总是笑,“不好意思呀,王老师,我知道你已经很关照我了,但是我还是就做白天的就挺好。”

那王老师总是无奈的看看她,“年龄不饶人呀,等到你想挣大钱时别又挣不着了。”那目光竟让她想起上大学那会因经常迟到辅导员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在金领秀已经俨然成头牌了,是的,这个词很准确,她们的工作的确就是老上海百乐门里交际花的差不了多少。她已经有很多老客户,当然,她有时也会多陪老客户几个小时甚至到深夜,但是,陌生的绝对不会。也有时会被人揩揩油,她总是安慰自己,就当是被狗抓了下,也会有人对她的不配合不开放破口大骂甚至换人,有时候几乎都挑战到了她的极限,她也忍了。她给自己订了个目标,三万,赚够三万就停手。

实际上在圣诞节之前她已经赚够了,但她又想着等过了元旦再说。可是,苏红宇同志很适时的出现了,这就使得她没办法停下来。但是,她终究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出卖着自尊和青春换来的钱都给了个骗子。

“报应!”她突然想,这就是自己应得的报应,谁让自己干了这么一个难以出口的工作呢?可是她已经深深依赖这个工作了,所以,要想重新站起来,她就得尽快让自己的伤好起来。她认真的涂着药,并且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千万不要留下什么伤疤。至于到底要不要报复苏红宇她还没想好,即使要报复,她现在也还没能力。这场恋爱,在她身心的双重众创中以一个可笑的方式结束,她躲在陈嘉瑜的小窝里疗伤,这条路,她想了又想,还得暂时走下去。

所以电话响时她毫不犹豫的接了,这是她一个老客户的电话,做IT产品批发的,姓周。总是拉着林琳去陪客户,他的客户每每都叫林琳二嫂。他也不止一次的对林琳说:“别做了,我刚好还有个小房子闲着,你住进去,我给你来个金屋藏娇。”

林琳对上他的脸,好看的笑着:“你准备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一万,不少了吧?”他也笑,“我的朋友圈里好像都是这个价,抵得上两个县长的工资了。

林琳有时候也动心,但她只消一想王老师说的那些做深夜单子的一个月能挣两三万,就又觉得不值了。她把他那伸出的一个指头握住:“是不少,可是我现在还不想,等我想了告诉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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