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幸福渐远

翌日，琴轩里，多了一名身着大红色衣裳，面覆银白色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负手立于琴轩二楼，只一动不动的伫立，像是迎风摇曳的红莲，妖冶却也沉静…

老大娘翎翘已然安排妥当…这一次，她只有孤身一人，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叶梨妖，我们已错失了太久太久…这莫名的时空，已倦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那般的纠结…

她约了他，以陌生人的身份，赌他对她仍存的眷恋…

那一日，若非不悦，又怎会于左倾离握住她手的片刻，将眉皱得那般叫人心疼呢…

那般执拗的你，若是彻底忘记，又怎会将月庄变作红衣纷飞之地…

翎翘安静的等待，自日出等到日落…而后黄昏，直至彻底断了天光…

萧何似立于翎翘身后，一言不发，只余风，将昏黄的烛光吹得肆意摇曳…轻纱，那般妖娆的舞动…

翎翘已一日不曾进食，身后的萧何似眸中隐隐带了担忧…终是开了口，柔声唤道

“红豆…”翎翘小手微扬，作了阻止的动作，像是倔强着，总也教人心疼…

“他会来的…”身后的萧何似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却仍是没有说出口…

时光，像是停滞一般，每每流动，总扯得一颗心生疼…

萧何似上前，像是要将翎翘拥入怀中，却见翎翘闪身躲过，回头，漆黑的凤眸，一片执拗，怒道

“老娘说过，他一定会来的…”只要他对她还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便一定会来的……

正值此时，有雕花木门轻轻响起的声音…翎翘的眼睛，忽的亮了亮，那般急切的盯住门口，只那一身桃红的衣裳，却叫羚翘一颗心疼得分外猛烈…

她已下了最后的通牒，只出现的人，却并不是他…

“他不会来了…”有些凉薄的声音，像是没有情绪…翎翘并不说话，只低下头，漫不经心的搅动衣角…

月池璟然微微一叹，终是抬起头，看向翎翘…月色，映着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像是要看到谁的灵魂…

像是祈求一般的声音…

“放过他吧…”翎翘身子一僵，明显有些隐忍的愤怒…抬起头，却在看到那双桃花眼中的苦涩时微微一愣…

“他忘记你，并不是偶然…”一句话，将翎翘定在原地，她知道，有一些她极力回避的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她知道，那些记忆，是真的，有能力让她望而却步…

“不要说…”翎翘捂住耳朵，蹲下…说话的声音像是颤抖…再没有往日的嚣张，这一刻，只仿佛孩子…

只月池璟然，却并没有给翎翘任何喘息的机会…

“梨魅，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不幸福的…”月池璟然的眸中，是那般浓烈的心疼…

“很多人说，那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根本就不该发生的意外…”

“不是因为爱，被生下的…”

“所以，那女子转身离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眷恋…”

“你没有见过，他于茫茫大雪中安静伫立的样子…没有流泪，只将拳头握得那般用力…”

“独来独往，被人欺辱过后，倔强着爬起，却总也一言不发…”

“只身一人的滋味，你不会不知晓…”

“终是有一日，那神经兮兮的臭和尚，一句话，便将他送入梨园，敌国的皇宫…“

“那女子生得何样？那女子性情如何？那女子几时会来，谁能说得清楚…”

“若那女子一世不现，他便要在那破园子禁锢一生…”

“情蛊你可曾听说…”

“他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带着的…”

“若动情，便如万蚁噬心…”

“你可曾，看到他痛…”

翎翘愣在当场，她不知道，她不曾看见过…仿佛，除了他是那恍若梨花的妖娆男子，她对他，当真一无所知…

“当初，他请兵镇守边关…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

“情蛊，最残忍之处，便是叫你一世都看不到那人的痛…”

“他风轻云淡着，他不动声色着，他甚至没有在你嫁给旁人时将你锁在身边…”

“萧红豆，你可知道，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

“他说，这一生，只要是她喜欢的男人，便不许动他一根毫毛，试问萧红豆，这世上，有多少人，可以爱屋及乌到这般境地…”

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像是极力平衡着些什么…

她自认为没有的泪的，可是这一刻，却仿佛怎么都停不住…

“为了与你在一起，他自行封了周身穴道，不然，那日在战场上，怎会轻易伤到…”

“你们甜蜜了多久，他便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疼多久，可是萧红豆，你可有见他皱过一丝眉头…”

翎翘愣在原地，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她，竟要承受那般的煎熬…

“萧红豆，只是因为，是你…”月池璟然的声音，轻柔得好似棉絮，只翎翘的一颗心，却如同滴了蜡一般…

“我在他的药里，加了忘忧草…”那么平静的陈述句，却教翎翘失去所有的固执…

如若有一天，她的执拗，为他带来的，只是永无止境的疼痛，那么谁来告诉她…这一切，是不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