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王翔,已是泪眼婆娑:
“都是我的错,我之前就不该在子墨病危的时候叫他!要是以前没喊过他,今天他是不是就会来救救子墨?”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子墨……子墨……他还是个孩子!”
我捂住脸,装得泣不成声。
王翔不死心,又连着打了十几个,却只能一次次地听到那个机械女生毫无感情的神情。
“这样,你换别人的手机再联系!孩子等不及了,我先用急救尽量拖延!”
我点点头,看他离开后又再次求来别人的电话。
但事实是不会因为我的重生改变的。
只要拨通电话以后我说一句话,那头的段奚承便会决绝挂断。
等打得烦了,那头的段奚承劈头盖脸便是一句脏话:
“他妈的萧亦瑶你疯了不成?我告诉你,你越这么闹我越不可能回去!”
“谁给你惯得用子墨当借口骗人的毛病!”
再往后,便是连打都没有再打通过。
医院里相熟的家属和护士看我崩溃的样子,每个人都不住地叹气。
“这他妈也算是个男人?老婆孩子在医院里要救命了,却连人都叫不过来!”
“我没记错的话子墨爸爸也有一两个月没来过了吧?”
“唉!子墨妈妈一个后妈都比这个亲爹靠得住!你也是怀着宝宝的人,千万也要注意身体!”
“要我说再去求求医生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吧……孩子等不起啊!”
我在他们的搀扶下坐回了手术室门口。
等王翔再次急匆匆地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我满脸的绝望。
“是我没用……”lv
我一眨眼,又挤出了两行清泪。
王翔不死心地又拨出了电话,手术室里的护士却再次传来了护士急迫的呼叫。
“王医生,患者血压血氧全部在往下掉!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孩子的预后只会更差!”
王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泄愤似地将手机往地上一砸,决绝转身:
“开始手术,主任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全责!”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我闭了闭眼,说不上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护士说的“预后只会更差”在我脑海中盘旋。
预后差?
会有多差呢?
我低下头,隐约想起在今天之前,医院里所有医护都觉得段子墨会是预后最好的孩子。
那并不是因为他的病症最轻,而是因为他有我这个“妈妈”。
上一世在决定和段奚承在一起后,我便辞掉了工作专心开始在医院陪护。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白月光林颖儿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虽然人人都说后妈难当。
可看着病床上形销骨立的孩子因为妈妈的离去日夜哭泣的时候,我还是心软了。
我想着,只是一个孩子。
只要我对他好,终有一天他会接纳我的。
我为了他专门考了营养师证、陪护证,甚至还跟在专业护工身边整整学了半年。
在他脑瘤情况最差的那一年,我可以连着几个月不睡一个整觉。
只为了让他在晚上渴的难受的时候立马能舔到嘴唇上的一点点水珠。
当他“妈妈”的这么多年,我从没让他受过除了病痛外任何一点多余的苦。
医院里不管是医护还是病友家属都说,只要有我这样悉心照顾的“妈妈”,不管多严重的病也一定有康复的一天。
他们说得不错。
上辈子做完这一场手术后,从出生起折磨他七年的脑瘤彻底消失,他也在几个月后康复出院。
只是因为没人想到,这个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笑着将小臂粗的棍子亲手交给他爸爸。
“如果不是她,妈妈才不会抛下我和爸爸离开!都是她的错!”
“爸爸,凭什么只有我们两个要忍受失去至亲的痛,我要她也好好尝尝没了孩子是什么滋味!”
我抬起手,摸着肚子里还轻轻踢着肚子的宝宝。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我却感觉肚子仍然盘踞着那种绝望的疼痛呢?
我抿了抿唇,心里悄声想:
“宝宝,如果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你还愿意吗?”
我当然没等到回答。
但将近十个小时后,却等到了满头大汗地从手术室出来的王翔。
他满脸疲惫,却对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子墨的命保住了,但还不确定会有什么后遗症。要等孩子醒来再进一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