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决裂

夜幕森森，星子被浓云掩去光华，一轮残月勾留在天际，一会儿破云而出，一会儿又遭重云卷灭。

深更夜阑的京兆，万物都像是己睡在梦里深处了，穆葵生等在建王府的门口，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见到容靖。

一顶轿子逐出现在长路尽头，并且逐渐朝着她这边走来，穆葵生认出来，那是容靖的轿子。轿子落定，上面步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幽微的光影中，隐约可看清他的面容。

“靖哥哥。”穆葵生站到他面前，低声喊。头一次，她在他面前产生这样紧张的情绪，定了定神，她说道：“靖哥哥，我一直在等你。”

没有料到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容靖闪过一瞬的惊讶，“葵生，你来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这么晚了……”

“我人已经来了，难不成你就要我这么回去？”

“进来吧。”

黑夜中，穆葵生跟他走进府内，院中寂静无声，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唯一在他们两人之间缓缓流动的，只有夜风。

“说吧，何事？”

穆葵生见他语气疏离，心里一阵酸楚，“靖哥哥，我听说皇上给你指婚的传言了，是真的么？”

“不是传言，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穆葵生敛着气息握紧了双拳，平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你是有苦衷的吧，是不是皇上和贵妃娘娘逼迫你？”

“他们没有逼我，那天母后随口跟我提了一次，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答应了。”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

“葵生！”容靖打断她，深吸一口气，道：“有些话还是不要挑明了说，这样对你我都好。”

穆葵生面色惨白，踉跄的后退几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当初你亲过我，还要我快快长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总会变的。”容靖浓眉敛紧，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容靖，你当真如此做？”沙哑的声音，颤抖的语气，悲哀的神色……

容靖握紧拳头，蹙眉道：“我决定的事情，绝不反悔。”

“好＼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穆葵生哭着跑出去，似乎多待一秒她就会崩溃。

容靖看着她跑出去的画面，有股迈开步子追上她的冲动，可是想了想，最终忍住。只把随从召来，叫他们在后面暗中护送她回府。

其实，他又何尝舍得？

十几年来，她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为他的生活增添许多乐趣。

他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婴孩逐渐长成可爱讨喜的女孩，又看着她从女孩逐渐变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本应是属于他的人儿，是这个世上专属于他的珍宝。可是如今，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难过，他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他今后唯一能为她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