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伤的太重,需要调养,妈妈打电话让营养师爸爸给我做术后餐。

爸爸却说:“你只是肾透析,又不是癌症,闺女吃个饭还要我做?我是营养师,不是家庭厨师。苏莱受了惊吓彻夜失眠,我得给她做安神汤调理。”

“苏莱是你女儿,苏媛就不是吗?苏媛刚做完截肢手术,一只小博美就把苏莱吓到失眠,她哪有那么娇气?”

听了妈妈的话,爸爸更生气:

“这句话该我问你,苏媛一个舞蹈演员,她怎么可能截肢?!车撞一下,有那么娇气吗?”

妈妈还想说什么,爸爸无情挂断。

爸爸全程暴躁的声音,我悉数入耳。

妈妈抹了一把眼泪,“都怪妈没用。”

我不怪妈妈,她做了很多年肾透析,对她而言,生命是倒计时的。

她还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至少证明我还有亲人。

“没关系妈,医院食堂能送餐到病房,我们用手机下单。”

妈妈怕我吃的没有营养,不利于恢复,还是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家给我炖鸡汤。

赶上暴雨天气,她重重摔了一跤,膝盖都磕破了。

但她不愿让我知道。

当她拎着保温桶,穿着湿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没忍住哭了。

“妈……”

妈妈随意拢拢头发,假装风淡云轻,“我没事,喝鸡汤吧。”

我端着碗,闻到熟悉的味道,心里无比酸涩。

护士长心疼我们母女,给我妈一件干衣服。

“你们身体都不好,怎么不让老公、爸爸过来帮个忙?”

我和妈妈尴尬笑笑。

现在老公和爸爸都是苏莱的,我们多说一句,都是浪费资源。

妈妈换干衣服的时候,顾辰打来电话。

“苏媛,你能不能懂点事?闹我不成,又让岳母找岳父闹,你要离婚就算了,还带着你妈也跟岳父离婚?”

“你是他们的女儿,怎么唯恐天下不乱?”

“你知不知道苏莱被吓坏了,躺下就是做噩梦,岳父给她熬了安神汤,她才能稍微睡会儿。你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打电话找我们。”

泪水从我的脸上滑落,“你们眼里、口里只有苏莱,你知不知道我出了车祸,已经截肢。

我永远不能再跳舞,而苏莱只是被狗牙擦破皮,也值得你停诊一天?”

“截肢?!”他讽笑,“你也知道自己是舞蹈演员?你疯了把腿往车底下伸?”

我冷问:“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在说谎?”

“当然,这种瞎话你也能编出来。上次你还演过独臂舞者,你们舞蹈剧院又搞什么新角色?我说了,我是医生,不是你的舞蹈搭子,别找我对戏。”

他的指责,让我内心痛苦而压抑。

我哭着说:“那是拍舞蹈电影,用的是特效!我真的截肢了,如果你能接诊,我的腿还能保住,可是……”

“所以你的新角色,是演一个独腿怨妇?现在开始用我酝酿感情,又是离婚,又是埋怨我停诊,为了你的舞蹈事业,我就是个千古罪人?”

我曾经深爱的男人,现在我说真相,他都不愿意相信。

“妈已经报警了,你爱信不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顾辰态度不好,“你不就想离婚吗?不用编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我跟你离就是了。”

“至于岳父、岳母,你多大岁数,他们就生活了多少年,没必要折腾老两口,苏莱也是他的女儿,你可以让我为难,但别让岳父为难。”

我听着他自以为通情达理的说辞,心脏被狠狠刺痛。

“我就在你工作的医院就诊,你但凡联系同事查一下,就不会觉得我在说谎。”

“没必要。”他很自信,“劳心劳力求证一件假事,那是浪费时间。”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笑自己是个傻瓜。

“对,你已经在这段婚姻浪费太久时间,现在该选择对的人了。”

我成全他和苏莱。

顾辰没了耐心,“离就离,别说得那么酸,苏莱就是比你懂事,难怪你爸更喜欢她。”

他的话刀刀扎心,我的心脏痛到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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