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说书惹怒侠义汉

回到大堂后，韦小宝还是眉开眼笑的。那大汉打完裘凯他们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厢房里大吃大喝去了。

“铛——”这时，只听一声锣响，一个骨瘦如柴，身形矮小，肤色如蜡，还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头拿着把折扇走上了台。

“今天我们要说的是咱家满洲第一勇士鳌少保鳌拜！”老头子个小样丑，声音却浑厚有力，刚说完这句开场白，锣声又响，他身后是一排伴乐者，个个都面无表情的抱着乐器。

鳌拜？韦小宝瞪大了眼睛，那个飞扬跋扈，暴力乱政，颇多恶迹的鳌拜？他不是人人得而殊之吗？怎么还会有人说他？韦小宝来了兴趣，端一杯茶，溜到一根柱子旁边喝边听了起来。看看这古代人是怎么评论鳌拜的。

老头子摆开折扇，摇头晃脑的说：“鳌少保出身将门，他的叔父费英东早年追随祖皇帝起兵，是咱们大清朝的开国元勋，二哥卓布泰是大清初期军功卓着的战将。鳌少保本人随太宗皇帝东征西讨，战功显赫。他精通骑射，从青年时代起就效力军中，屡立大功…………（中间省略数千字）所以，鳌少保不仅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勇士，军功显赫的骁将，更是一个忠肝义胆的忠臣！”

“扑——”韦小宝一大口茶喷了出来。心想：这鳌拜是三朝元老，曾跟随皇太极、辅佐顺治，现在又是康熙皇帝的辅政大臣。年轻时确实是为大清立了不少战功，功不可没。因此，说他是个武功高强的勇士，军功显赫的骁将其实并不为过。

至于忠肝义胆的忠臣嘛，那就另当别论了。当初他跟着皇太极一起闯出来，又是皇太极一手提拔，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为皇太极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而顺治皇帝不仅是皇太极的儿子，又是鳌拜力争而立的，鳌拜顾及旧主之情，又重在自己亲手栽培，所以对他也是忠心耿耿！

可是现在对年纪尚幼的康熙皇帝，鳌拜就看不入眼了。一是觉得康熙一个小毛孩，没有什么能力，二是他自己权力大了，野心也跟着大了，所以他逐渐开始把持朝政，任性枉为。不说别的，只说那明史一案，因为一本修订过的书就残杀了十八名无辜的江南人士及其家人。

而且他还结党营私，因为个人利益先后杀死许多朝中重要大臣，引起朝野惊恐，民声怨道。

这样一个暴臣，居然还有人说他是个忠肝义胆的忠臣。这说书的老头拍马屁也拍得太离谱了吧？再说，扬州离京城那么远，他在这里拍马屁，那鳌老贼能听得到吗？

韦小宝这般想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在场近百人竟没有一个人有异义，就连一点嘘声都没听到。只是有几张桌子的客人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要死啦，这死老头子好说不说说这些。不知道又得流失多少客人。”一个黄衣妓女在一旁小声嘀咕。

“嘘——你找死啊，少说两句吧。小心隔墙有耳，被那些官兵听到了，抓你回去坐大牢。”另一个妓女的声音更小，一边说还一边环视周围。

韦小宝不禁想起明史案中那十八个江南人士，因为在书中怀念了旧明朝就被满门抄斩。其中被牵连，冤枉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就连一个被老板派去买书的小工也被斩了，更冤枉的是，那小工在买书的途中在一个姓朱的老头家里借坐了一会儿，后来也被斩了，说那老头知情不报。

历史上像这样荒唐的冤案何止一件，那些当政的野心家们，只顾自己的权势，不管百姓死活。小小不满，动不动就殊九族。而现在的鳌拜就是这样的人，那老头居然还如此这翻的夸他。

“呵！”韦小宝嘲讽的一笑。

乐师们奏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曲子。那老头又接着说，“鳌少保南征北战，屡建奇功，忠于故主，始终不渝，是功臣也是忠臣……”

“放你娘的屁，他奶奶的熊，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下面夸鳌老贼来着？”突然，一个如雷般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韦小宝循声望去，竟是那个跟她十分有渊源的大汉，此时，他正站在二楼一间厢房外，凶神恶煞的瞪着那说书的老头。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咚——”一声巨响，那大汉从二楼跳到了台上，手上还提着一把跟他一样高的大刀，说书老头不禁吓得浑身发抖，手中折扇也掉到了地上。

那大汉一手握刀，一手指着说书老头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龟孙子。那鳌老贼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你竟在这里阳奉阴违的将他夸赞，老子把你的脑壳劈开看看是不是发霉了。”

说完挥起大刀，直劈说书老头的脑袋。

“啊！壮士……饶……”说书老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劈到眼前的大刀给吓得晕倒过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

而那大汉的刀却并没有劈下来，见那老头晕倒，大汉收起刀，朝老头身上啐了一大口口水，鄙视的骂道：“狗杂种，无耻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