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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会被误认成是我而被人奸杀

“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回来,绝不会扔下你们!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不可轻举妄动。”形势危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听他们如此一说,我也不再犹豫不决,“茫茫乱世,兄弟义气已经很难得了,我风明有你们这些兄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今生无悔,情义永生,祸福与共,不分彼此!”我豪气地伸出手,众兄弟也伸出手来,“啪啪”几声击掌。我只觉得掌心麻辣辣地痛,心中却是温暖非常。

“红儿……”我轻推开房门,却不见红儿的身影。这丫头上哪里去了呢?

我转到里屋,绕过屏风,便看见红儿忙碌的身影。我也没开口叫她,只静静地靠着屏风望着她,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红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现我进来。她手里拿了件平日里我常穿的白色长袍,先是放在鼻前闻了闻,而后咯咯地傻笑几声,又将那袍子套在身上,起身在铜镜前照了照。大约是觉得发型与衣着不相配,她解开辫子,熟练地挽了个男人的发髻。

这丫头……我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红儿回头继续为我整理衣物,忽地惊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糟了!她手里拿的正是我用来缠胸的白布条!我赶忙上前几步,一把夺了下来:“红儿……”

“公子,那,那是什么?”红儿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那,那不是……”

“红儿,你听我说……”眼看瞒不住了,我打算开门见山地说出事实,“其实我是……”

“身上的幽幽清香,绝美的容颜,纤细的身躯,温柔的性子……”红儿紧盯着我,口中喃喃道,“我,我早该想到的……”

“公子,你是世上最好的男子对不对?”红儿很突兀地问道。她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眼眸里有一抹奇异的光彩,口中又喃喃道,“我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像你这般貌美,这般温柔,又这般神勇……”

“我,我……”我怔了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从很早以前,我便暗暗发誓,这辈子,除了公子你,我谁也不爱,谁也不嫁。”红儿上前一步,猛地拉住我的手,“公子,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会娶我为妻是不是?”

“红儿,如今你已知道真相,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该知道,其实我是……”我没有挣脱她的手,只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要说!公子,我求求你不要说!”红儿拼命摇头,而后她的手臂钩住我的脖子,“公子,你亲红儿一下好么?”

“红儿,不要这样……”我无奈地闭上双眼,“我是女子,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不!不会的!”红儿高声叫了起来。她猛地推开我,而后双手掩着耳朵,转身狂奔而去。

“红儿!”

我随即追了出去,却被门口的几个侍卫拦住了。我急道:“你们让开!”

那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风公子,王爷有令,你绝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好,我不离开,麻烦你们去将方才那个姑娘追回来。”我也不硬闯,“我担心她一个人会出事。”

“是。我们即刻派人去找她。”那侍卫很干脆地就答应了。他一抬手,又说道,“风公子还是回屋去吧。”

我只能悻悻地回到屋中等候。谁知等了一个多时辰,却还不见红儿回来,我心中越来越慌,不祥的预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风公子。”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我立刻上前开门:“是不是找到红儿了?”

“是找到了,但是,风公子……”那侍卫欲言又止,“她……”

“她怎么了?”我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快说!”

“风公子,请随我来。”边上另一名侍卫冲我招了招手。我赶忙跟了上去。

我们转过前院,穿过长廊,来到后庭园中的假山旁。这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红儿……”我分开众人上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刻还在我面前撒娇哭泣的人儿,如今已倒在了血泊中!

红儿全身一丝不挂,纤瘦的身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她的胸口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下体还有一大片可怕的血迹。她气若游丝地叫着:“公子,公子……”

我立刻脱下长袍,撕成两半,一半遮掩她赤裸的身躯,一半按住她胸前不断淌血的伤口,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里,急问道:“谁,是谁,是谁做的?!”

“这,这里太暗了,那人,那人又是从后面抓住我,我,”红儿轻咳了声才说道,“我看,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这个……”她吃力地想抬起紧握着的右手。

我忙把她的手抓住,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不要说话。”

红儿胸前伤口冒出的血很快便浸透了我的长袍,我立刻打横抱起她,冲身边站着的那群侍卫吼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公子,公子……不,不用了……”红儿抓着我的衣襟,摇了摇头,“公子,我,我怕是要不行了……”

“傻瓜!说什么傻话,我一定会救你!”我抱着红儿大步朝前走去,“你不可以死,你一定不可以死!”

“公子,公子……”红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伸出手臂钩住我的脖子,她短促而又剧烈地喘息着,“公子,你,你是世间最好的男子是不是?”

“什么?”我愣住了,停住脚步望向怀中的红儿。她正用哀怜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心中一动,柔声答道,“是。”

“公子,你会娶我为妻的,是不是?”红儿笑了,就像凋零的花又回到了枝头,她的美丽在这个瞬间又回来了。

“是。”我的心仿佛被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割着,窒息般地难受。

“公子,你亲红儿一下好么?”红儿猛地收紧搂着我的手臂,眼角眉梢全是欢喜。这一刻,她美得不可方物。

“好。”我没有丝毫犹豫,随即低头轻吻她冰凉的唇。

“公子……”红儿轻吟一声,眼睑微微颤动了几下,紧搂着我的手忽然一松,缓缓地从我的脖子上滑了下去。

“红儿,对不起……”望着怀中香消玉殒的红儿,我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心脏忽地收紧,眼中一涩,双膝发软,便直直地跪在地上。我哑声道,“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死去……你不知道我会内疚么?你不知道我会因此一生不安?”

夜风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开始呜咽咆哮起来,吹起满地尘埃,吹着院中数棵高大的梧桐,漫天落叶席卷而下,一片两片三片……这一片片枯萎飘零的生命,不停地旋转飘飞,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像是要将我俩掩埋在一起。

“人已死了,你就节哀顺变吧。”不知什么时候,王世充也赶来了,他定定地站在我面前。

我抱着红儿徐徐地站起身来,直望着王世充,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红儿是为我而死的。王爷,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若非红儿今夜临时起意穿上了我惯穿的那件白色长袍,若非我伤了她的心,让她独自一人跑出去,她也不会被误认成是我而被人奸杀。

王世充也不多作解释,平静地答道:“我只能说,我没有下过任何命令。她的死只是个意外。”

“不是你下的令?”的确,王世充在此时杀死红儿,只会引起我的仇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想到这儿,我冷冷地问道,“那王爷一定知道是何人下的毒手了?”

王世充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微闭双眼:“恕我无可奉告。”

“既然王爷不肯告知真相,那我自会查清此事。”我知道从王世充嘴里绝问不出什么来,便转身抱着红儿回到屋里。

我将红儿轻轻地放在榻上,取出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块系着红丝绳的血红色桃形玉佩。这人的身份一定不低,所以王世充才会袒护他。此人可能对我有着极大的怨恨,而且很了解我的生活习性。

这是唯一能追查到凶手的线索。我仔细看了看那块玉佩,将它小心地收进衣兜中。

“红儿,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在这里,从此没有人再敢欺负你。我对不起你,你跟随我之后,便没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是我,是我害了你,若非你穿了我的衣服,也不会被人误认是我而遭此毒手……”我坐在床沿,伸出手轻抚着红儿发凉的脸,她的嘴角微微挑起,看起来依然如往昔一般俏丽可爱,“你放心,那个欺负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哪怕要赔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为你报仇。你安心地去吧。你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上苍一定会补偿你的,来生你定会投生到一个好人家,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答应你,倘若真有来生,我愿意生做男子,一世照顾你,保护你……你这就好好地去吧……红儿……”

“咚咚咚……”一阵规律的叩门声响起。随即有男声响起:“风公子,你准备好了么?”

“进来。”我一边将长剑挂在腰上,一边回头看去,望清来人后,却愣了一下。

“大哥。”推门进来的却是欧阳炎。

我问边上的段达:“段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段达是王世充的心腹,自从我答应去行刺李世民,他便整日来与我商议行刺之事。

“回风公子,王爷有令,你的这位兄弟也必须参与我们这次的行动。”段达不慌不忙地答道,“我们三更出发,王爷说了,倘若我们天亮前还不能回到洛阳城,他便不能保证公子那些弟兄的安全了。”

这个王世充,真是老奸巨猾。估计是怕我临阵变卦,投向李世民那方,所以他才让欧阳炎与我们同去。如此一来,便可随时胁迫我,牵制我的行动。

“大哥,红儿,她,她真的已经……”欧阳炎两眼充血地望着我。

“嗯。”我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而后沉声道,“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欧阳炎没有答话,低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微颤的身躯和紧握的拳头却说明了他的悲痛和愤怒。

“走吧!”段达不耐烦地说道。他当然不会顾及我们的心情,一抬手,“出发!”

唐军挥兵而下,李世民此时正扎营在洛阳城西北面的青城宫,与王世充的兵马隔城对峙,战势一触即发。

深夜,万籁俱寂,连月亮也隐藏在黑幕之后,仿佛一切都将被黑暗吞噬。夜空中虽然有点点星光闪耀,却并不明亮。阴风刮过,扬起一阵阵淡淡的沙尘。

我和段达、欧阳炎还有几名王世充的手下沿着青城宫投下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唐营潜去。

我们一行人身穿黑衣短装,面蒙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敏捷地从东门城墙上偷偷攀了上去。

我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地越过墙头。李世民治军严谨,城内防守严密,每隔一阵便有一队士兵过来巡逻。我们机警地连闪过几个明哨、暗哨,这才来到正中央的大殿旁。

此时我已完全可以确定,李世民军中必定是出了奸细。否则段达不会如此清楚青城宫中的排兵情况,轻易便闯了进来。

我心中又急又怒,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随着段达一直向前行去。几人轻轻地跃到了正殿的房顶上,小心地掀起一片瓦片,光线便从掀开的地方泻出。

殿内的陈设朴实而不华丽,舒适而不烦琐。正对面的木架上放着一件闪着光芒的银色盔甲,靠窗的地方放着一个插满箭的箭壶,边上是一个弓架,上面摆着一张比普通最大的弓还长出尺余的铁胎弓,东侧的墙上则有一只木柜,上面摆满了竹简和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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