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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见我不说话,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面色严肃的说:
“魏云菲,我跟你说话呢!妈现在尸骨未寒,你连商议妈的丧事,都不能尽心吗?”
我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听着他令人作呕的声音,恨不得一巴掌抡死他。
他所说的葬礼,一共要花三十万。
买墓地就要花十五万,一个骨灰坛子要一万八,剩下的十来万是用作办白事丧席的钱,他说要给妈办二十桌,邀请妈的所有亲朋好友,都来送她最后一程。
前世,我面对母亲的死讯,百感交集,加上我自己挣得也不少,就没跟他计较这些。
结果,他拿着我的钱,自己大出风头。
别人都夸魏家有个大孝子,却没人知道,母亲生前,他每次去父母家,都要从父母手里拿钱。而母亲死后,他所谓的大操大办,用的是我这个妹妹的钱。
我深吸一口气,冷淡道:“妈的丧事,大哥你要怎么操办都可以,你是家里的儿子,你说了算。”
大哥点点头,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
我扯了扯唇角,轻声说:“那我就先走了,葬礼的时间地点。你通知我就行。”
说完,我就要起身离开。
然而,我大哥却脸色一变。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妈的丧事当然由我操办,这是我作为儿子义不容辞的。但是,云菲你作为女儿,就算不出力,是不是也该出点钱啊?”
我爸在一旁帮腔,像是压根忘了当初是怎么跟我妈一起把我赶出家门的:
“是啊,你妈生养你一场,也不容易。如今要入土为安,你大哥肯出力气,你也该帮衬一些的。”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这一对道貌岸然的父子,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大哥是孝子,肯定能自己操办好的。”
说完,我不等他们再说话,直接朝外走,上了我自己的车。
在我身后,传来大哥的叫骂声:“魏云菲!你太不像话了!妈的葬礼,你难道一点都不管吗?”
我上了车,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霓虹灯夜景,死而复生的真实感,让我浑身止不住的兴奋战栗。
我将车停在了马路边,深吸一口气,冷静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重来一次,我绝对不能像前世那样,当一个心软的冤大头。
明明被伤害了千百次,明明在心里千百次发誓,要跟魏家一刀两断,却又会在父亲和大哥随便两句安抚的话语中,继续为他们付出。
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过爱的孩子,会格外渴望爱吧......
死过一次,我也该想明白了——他们所谓的安抚,并不是出于亲情与爱护,不过是为了继续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
在我挂了好几次电话之后,父亲发短信通知了我母亲下葬的时间和地点,措辞严厉的要求我一定要到场。
我当然按时到了。
这一次,没有我掏钱,大哥果然没有自己大操大办。
上辈子,有我掏钱。
大哥说:妈辛苦了一辈子了,如今入土为安,应该找一个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地方。
于是,一块墓地花了十五万。
如今,轮到大哥自己花钱,他说:没必要买墓地,就让妈的骨灰陪伴着我们,留在家里。
上辈子,我妈送火葬场,烧出来的骨灰,我掏了一万八,买了所谓的汉白玉鎏金骨灰盒。
如今,大哥说,那都是骗人玩意儿,于是在网上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个骨灰盒。
不要他掏钱的时候,他就要求一切尽善尽美。
轮到他掏钱的时候,他似乎就忽然明白了——人死之后,不过是一抔黄土,量力而行即可。
就连白事的席面,都比上一世降级了不少。
上一世,白事在我们市内一家挺不错的星级酒店办的,五千八一桌,一共二十桌。
白事收到的白礼,一共三十多万,他全拿去给他自己家的新房子搞了装修。
而这一次,仍旧是二十桌,席面却差了不少。
我穿着一席黑裙,听到旁边的七大姑八大姨议论纷纷。
“之前不是说魏家的一儿一女都发展得很好吗?怎么办丧事办得这么寒酸......”
大哥就坐在我旁边,闻言面沉如水,半晌才辩解了一句:“妈已经走了,死后这些东西,也没那么重要。”
大家讪讪点头。
只是还有人偷偷嘀咕着:“可是你妈生前,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啊......”
我闻言,扯了扯唇角。
落在魏文轩眼里,就成了对他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