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他逼走了她
一冷一热,厮磨多时。
湖畔站立的那人却不晓得她的冷,只道是她改变了心意。流澈净面色铁寒,紧紧地攥着拳头。
直至流澈净愤然地转身离去,流澈潇才放开怀中的女子。
端木情一步步后退,愤然地瞪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
眼见她愤恨如刀刃的眼神,他心痛如割:“我无心的……原谅我,好不好?”
她垂眸闪避他的深情,什么也不想说,举步离开,却被他拦住。
他焦急而惶恐:“是我不对,往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他的脸色凄哀而坚决,“你仍然是端木夫人,我仍然是兰陵王,过往的一切,我再也不会忆起,我只记得,我们只是明月清风的朋友。”
端木情深深吸气:“好,只是朋友,望王爷切忌。”
再无多余言语,她匆忙离去。
从他身旁掠过的一刹那,飞扬而起的软锦衣袂拂过他的手心,如风滑过,凉意幽幽。
他想握住,却怎么也握不住。
——
“可笑……可笑……兄弟争妻,实在是可笑……”
“如果大哥自己也觉可笑,那么你对她的真心真情也便是可笑的了。”顾湘蹙眉道,看着他一杯杯地酒入愁肠,看着他为另一个女子心伤、颓废而心痛。
“的确可笑。”流澈潇凄冷地笑,拿起酒壶就灌,“她已明确地拒绝我,我却还如此纠缠,不是很可笑吗?”
顾湘夺下酒壶:“别喝了。”
流澈潇伸手想夺回来,她却一步步后退:“你已喝多了。”
他面色清寒:“给我!”
她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只得将酒壶藏到身后,咬唇道:“不给!”
俊脸红透,双眼迷蒙、血丝缠绕,流澈潇望定她,眼中似有怒气升腾而起。片刻之后,他搂过她,强硬地夺走她身后的酒壶。
仿如亲密的相拥,宛似他要将她拥在怀里。她的胸口砰砰地跳动,只觉他的气息万份灼热,他的胸膛温热烫人,令她心醉而眷恋。
然而,只是一瞬。
他继续饮酒,顾湘气得轻吼:“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放弃。”
流澈潇毫无所动,继续喝酒,打着饱嗝。
她气得脸腮涨红:“一点点挫折都承受不起,你敢说你真的爱她?若是我,即使她拒绝三次、百次,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在冷静的时候谋划、部署,然后付诸行动,直到赢得她的真心为止。”
他希翼地问道:“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
流澈潇微垂着头,查探的目光射向御座上的兄长:“臣弟叩请陛下赐婚,为端木夫人与臣弟赐婚。”
流澈净面容一僵,须臾之后自负地笑:“莫说朕不会赐婚,她亦不会嫁予你。”
“相信陛下早已听闻,前日里一些刁民大闹金斓寺,意欲逮走端木情,若非臣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流澈潇的眼色冷凝成霜。
“臣弟想说什么?”流澈净步出御案,坦然道。
“为了你,她心甘情愿地背负‘一代妖后’、‘狐媚惑主’的污名。假如你真的立她为后,你的子民又将给她扣上什么罪名?史家又将如何评述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放手!”流澈潇说得切齿,幽恨难忍。
“朕绝不会放手!”流澈净淡淡一笑,语音坚定。
“你执意如此,只会害了她。”
“朕不理会那么多,此生此世,你没有任何机会!”
“你——”流澈潇无比愤然,“你会毁了她的一生!”
“很精彩!”流澈净拊掌而笑,“你这么说,无非要让朕放手,好让你接手,不过朕告诉你,你是痴心妄想!”
“是不是痴心妄想,陛下无法评说。不妨告诉陛下,情儿已经改变心意,你我究竟谁胜谁负,该由情儿指定。”流澈潇缓了怒色,勾起一抹优雅的笑。
闻言,流澈净面如冷霜:“一招离间计,朕岂会轻易上当。”
流澈潇语笑从容:“是不是离间计,不久便见分晓。”
御前求娶之后,自然还有不为人知的部署。
流澈净的部署天衣无缝,为端木情洗刷“一代妖后”的污名,从传言中的“妖后乱国”转变成“当之无愧的开国皇后”,为册后正名。而流澈潇的部署兵行险招、暗度陈仓,一步步地逼近高潮。
秘见朝臣,反对册立端木氏为后,如若不然,必须充裕后宫,册立嫔妃。
于紫镛城“偶遇”端木情,告诉她册立三妃的真相,令她心乱而伤心。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不是流澈潇所能控制的了。
当端木情独自黯然离京,他乱了,他立即追赶而去,希望找到她,带她远走高飞,然而,上天弄人,他怎么也找不到她。
其实,她就在关州,离京师很近的州县。
他找了她大半年,走过江南的小桥流水,翻过高山险峻,飞过西北大漠狂沙,走遍大江南北,哪里都有她的影子,哪里都找不到她。
神康二年六月,他回到洛都,遵从祖父的安排,与顾湘完婚。
他日日颓丧,夜夜酗酒,让妻子独守空帷,让自己昏醉不醒,让自己忘却曾经犯下的罪行……是他给了凌璇机会陷害她,是他让她失望而至绝望,是他逼走她的……
情,你在哪里?
——
手中的酒壶被夺走,他眯起眼睛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她面容微怒,明眸惊凝……渐趋清晰,原来是他的兰陵王妃,顾湘。
顾湘扬手扔出酒壶,瓷碎的声响,惊彻人心:“够了!你还想怎样?建造一座酒池,醉死在酒池,是不是?”
流澈潇嘻嘻一笑:“酒池?好啊,正合我意,明儿王妃吩咐下去,建造一座酒池……”
“啪”的一声清脆,她的手掌从他的脸颊狠狠地甩过。
“再找几个侍女伺候你是不是?”顾湘恨铁不成钢地怒斥,“你究竟想要怎样,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