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志向
石家幽静的院落里，石炼看着眼前的儿子，目光露出几分怀念。
以前这个儿子是自己很喜欢的，不是他天才，而是他的性格就像很多孝一样，讨人喜欢。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儿子好像什么都变了。不再分享自己的喜悦与悲伤，整天都是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对什么都显得漠不关心。而几年前离开后又回来显得更为陌生了。
好像这家族和族人在其眼中都是陌路了，或者更像是成了一种工具而已，有些时候对以前的兄弟都显得不屑。石炼不知道在儿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我小时候，我一直希望长大后能当一个游历天下的高强剑士，不过我在6岁的灵体测试让我这个梦想成了泡影。”石炼缅怀地说着，“后来慢慢地家族中一些老人教我如何从政，可是我并不喜欢这些，我对政治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听的不很认真。不过长大后发现自己除了从政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实力我不如你二叔，经商我不如你伯父，甚至从政方面我也赶不上你爷爷。我一直对自己很失望。可是后来有一天父亲却突然宣布我将是家族的下一任族长。”
石炼停了下来，目光显得有些无神，完全沉浸在往事中了。石清炎听着，不知道父亲把自己叫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很受宠若惊，另一方面我又感觉很自豪。就在那一天我对着先祖发誓不会让石家在我这里没落。我会尽我所能让石家壮大下去。
“后来成为了家主，我却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于是我把要求降低了，只希望自己不把石家败落就行了。就在我想通的那一刻，我把这点当作了自己的理想，我这一生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便是不会后悔了。”石炼停了下来，看着石清炎。“你今日对我说：您连一点志向都没有吗？我现在告诉了你答案。那么请你也告诉我你的志向是什么？”石炼盯着石清炎，显得咄咄逼人。
石清炎对视着，片刻却又低下了头。是啊！我的志向是什么？
自己是希望可以踏平萧家，然后问鼎青行，西平诸王，东征三帝。石清炎相信自己能做到。可是现在面对石炼的问题却突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志向。这点不过是野心而已！
志向？自己好像从没想过这种东西。难道自己就没有志向吗？石清炎陷入了沉思，石炼在一旁看着，静静地一片沉默。
半晌，石清炎突然抬起了头，一字一顿地对着石炼说道：“我的志向便是—问鼎天下！”
石炼心里咯咚一声，只觉心底发凉。想不到儿子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你认为可能吗？”石炼希望通过难度来打消石清炎的想法。不过明显失败了。“当然能，您今天看到了。”
石炼叹了口气，“你明天去找你伯父吧，现在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家族事务，如果他同意了你就是下一任族长了。”石炼把这个选择交给了精明的大哥。看着儿子走了出去，石炼感觉儿子与自己越来越远。
石清炎离开了，心底却是很混乱。刚才完全就是把自己的野心当作了志向说了出来。说的时候很义无反顾，可是说完便觉后悔不已。问鼎天下？自己真的要去做吗？
石清炎思绪混乱地走回房间。打开房门正看到里面一道红色的人影。忙走进去关了门。然后恭敬地对着人影行了一个礼。
“哼！”一道轻声传来，显得有些沙哑。“问鼎天下？”颇为嘲弄的语气进入了石清炎的耳朵。“天下岂是尔等能染指的！”
石清炎低着头，面无表情，与刚才说出“问鼎天下”的豪气相差甚远。不过目光中透出了几分狠色。
“老夫当年修至半神也未敢有这种想法，想不到你一个小娃也敢出此狂言。”
石清炎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哪怕是你们青行的先帝也不过是打到神山！你还敢说出这种话！当真是井底之蛙！”红影继续说着，一点不留情面。
“别傻站着了！”红影的语气显得不善，“今日你竟然用了血怒秘技，而且还没取胜。”说道这里盯着石清炎，目光仿佛都能凝聚成实质了。
石清炎身躯一震，很快躬着身子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狗屁！”红影竟愤怒地说道，“要是老子救的便好了。”
石清炎心底一阵发凉，竟然不是这位救的！那自己的下场？
“哼！今日饶了你。若是再犯#8226；#8226；，你知道后果！”
石清炎低头应了声“是”，心底却很是疑惑。当初这位高人便说过的，如果让人发现了，自己是免不了一死的。可是现在为何放过自己？
“给我准备一间密室，再收集一些血液，要新鲜点的。”红影冰冷地说道，“这几天我要闭关，没事就好好呆着，别给老子惹出乱子来！”说完整个人倏地消失的无影无踪。石清炎站在原地，手指关节握得发白。今日已是第四次了。每次都要满池的鲜血，每次看着那些被放血到池子里的人的眼神，石清炎心底都是一阵刺痛和无奈。
平息了一嗅石清炎咬着牙走出了房间。
晚上石清炎到了一处地下室，昏暗的魔法灯光光线，中间一处池子，不过里面没有水，这是用来装血液的。石清炎放下手中提着的人，旁边还有几人，都昏了过去。不过呆会放血的时候还是会醒的。石清炎带希望他们一直昏迷着，这样自己的罪恶感都会小一些。
石清炎把几人放到了池旁，咬了咬牙。狠下心弄醒了一人。
那人一醒过来还有些迷糊，看到了石清炎吃惊地说道：“啊！是你！石公子，我看过你的战斗呢！”看着此人兴奋的表情石清炎内疚万分。这人也看出了几分不对，“这是哪儿啊？”打量着周围说道，看着身旁还有几人不由又生了几分疑问。
“石公子？”见石清炎不说话小声提醒了一下。
“对不起！”石清炎说道，目光不敢对向对方。“怎么了？”这人还有些疑惑，下一刻心口一阵发凉。张大了嘴低头看下去，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剑刺在那里，沿着剑看上去，却是石清炎的手臂。吃惊地看着石清炎，想说出一句“为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不久眼前一阵恍惚，倒了下去。双眼还睁得大大的。
石清炎呼出一口气，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只觉全身无力。苦笑了两声，把数根竹管插进尸体，双手贴在尸体上运转着功法。只见从那竹管中缓缓地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全部进入了池子中。不久流速便减缓了，直至完全没有。
石清炎站起来，又如法炮制地把另外几人的血液放入了池中。做完这些石清炎呆呆地看着池中的血液，无神地加入一些药草阻止了凝固。然后又倒了大量的水，入眼整池都是鲜红的。
石清炎怀疑自己的选择了。如果没有这位高人自己应该会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度过吧？像以前那样？石清炎摇摇头，有些事做了就无法再回头。
对着满池的血水，石清炎静静地站着，思绪全无。
“怎么了？后悔？”后面突然传来嘲讽的声音。石清炎还是呆站着。“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是真实的你！你不忍吗？或者是你还未麻木。良心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这么久了还能常驻在一个人心中。不过你迟早会像我这样的，像我一样视人命如草芥。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这样泡在别人的血液里，到时候你会发现那是一种奇妙的快感#8226；#8226；#8226；”
“别说了！”石清炎几乎是怒吼出来。“哼！别的时候你可不敢对我这样说话！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良心就这么神奇？”
扑通一声后面的人进入了池中，正对着石清炎，红袍仍然在身上，感情那红色都是血染的。
“出去吧！”血袍人躺在池中，像泡澡一样，懒散地说道。
石清炎恨恨地看了一眼，提着几具尸体离开了。
“真是长不大的小东西。明明身怀血杀之脉，却愣是不承认。”血袍人自言自语着。
双手合十，一阵殷红之气散发出来，池上弥漫着红色的血雾，围着中心开始缓慢旋转起来。慢慢的变快，然后保持稳定了。
石清炎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自己到底该如何？
人命如草芥？自己做不到。自己可以去杀万千人，但自己无法视其如草芥。
良心？这真的是良心吗？如果我还有良心恐怕已经义无反顾地回头了吧！石清炎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还要继续吗？石清炎动摇了。当初选择了实力，选择了自己的野心，现在看来竟然后悔了。
如果当初没有遇上这位，现在自己应该还是过着大少的生活吧ｒ者现在在王国里有一个职位。又或者在家族中吃着白饭。石清炎胡思乱想着。多好的生活啊！
唉！石清炎叹了口气。这些都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