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势所逼,迫不得已(1)

翌日,丫头被鸡鸣声闹开了眼,珍姨枕着头熟睡的样子让她展开了清晨的笑容。

甜美,可人。

这是西洛誉推开这房门见到丫头时的感觉。他一天之中迎接的第一枚笑容。

不可否认,他不能对自己说:我对她无动容之心。

开门声惊动了珍姨。她睁开眼,便望见了门口的西洛誉,赶紧起身,道安:“少主,您怎么起来了?这天还没全亮呢。”

“睡不着就起身了,经过这就顺道进来看看。丫头她没事了吧?”

“劳烦少主记挂,丫头只不过是个下人。少主还未用餐吧?我这就去给您弄点吃的。”珍姨的注意力一直在西洛誉身上,殊不知丫头已经醒了,亦听得见这番话。

西洛誉走近丫头时,丫头闭上了眼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丫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既然已被识破,丫头睁开了眼。西洛誉提起她的手道:“还痛吗?”丫头摇摇头,不言。“不是不小心割到那么简单吧?”他单刀直入。丫头盯着床帘,思索:这是小姐的房间?并不回答西洛誉的问题。“是不是表妹以主子身份逼你的?”丫头还是不吭声。他坐在床沿,察言观色。一会儿后,他道:“双颊浮肿,她打你了?”

丫头终于摇了摇头道:“昨日踩着石子,不小心滑倒在地,撞上了杆。”

“还真是粗心,这么多‘不小心’。既然你刻意隐瞒,我也不便多加追问。不过,我已经大概知晓了你在这的待遇,我会看时机向舅舅提出让你随我去西陆。”

丫头一惊,回绝:“不可,这儿的人都对丫头有恩,丫头愿一生服侍他们。少主的心意丫头心领了,如若少主责怪丫头不识好歹,丫头愿受罚。”

“你这是何苦。”还想说些什么,珍姨已推门而进,端来一碗面食,热腾腾,冒着烟。

“少主,面食做好了,乘热吃吧。”

西洛誉并未坐下用食,只留一句“丫头,你好好考虑下”就离开了这房间。珍姨见状端了面食给丫头,并问:“少主要你考虑什么?”丫头被扶起,喝了口汤道:“少主让我随他去西陆。”

珍姨道:“丫头,少主是小姐心仪的人,你还是和少主保持距离吧,免得惹祸上身。”

丫头思虑片刻,点了点头,端过面食。

珍姨看着丫头干净的手腕,道:“你的伤口又消失了。”

丫头低头瞧了一眼,也道:“恩,又是这样。其实,珍姨,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怎么会。要真有这种病那也是好事啊。老天爷是有眼的,他能知道凡间发生的所有事。要不然,你怎么会受到眷顾呢。吃完就躺下休息吧,珍姨去做事了。”她抚了抚丫头的额头,确定她已退烧后才转身出去。

丫头靠着床沿,心想:真的有眼吗?或许吧。正当丫头吹吹面食,准备拾筷时,一只突伸的手将丫头手中的碗打翻了,全数倒在丫头身上。丫头轻呼一声,赶紧抖掉身上的汤渍,但双手已变得通红,疼痛难忍。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丫头一抬头就看见了床边的北心茹。

“臭丫头,你干嘛进我房间?你有什么资格?你给我下来!”北心茹拽着丫头受伤的手将她拖下床。丫头根本无心理准备,亦没反应过来,几乎是整个人摔下床。丫头跌坐在地上,本已有些红润的的双颊又变得苍白。北心茹依然抓着她的手,转瞬便看见了丫头完好无损的手。“好啊!你竟然使诈!你明明没有受伤!我要告诉娘去,好好惩罚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来人哪,来人哪!”外头几个丫鬟侍卫听到叫喊赶紧冲进房。“把丫头带到大厅去,再派个人去请夫人。”

大厅中,北夫人正襟危坐,北心茹站于其右,爱看好戏的二夫人亦坐于其左,丫头全身酥软地跪坐在大厅中央。三夫人与北心蕊还是与世无争地坐在房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北夫人亲自验伤,确实如北心茹所说,毫发无伤,道:“丫头,你有什么话要说?你处心积虑地布置骗局,是想让老爷同情你,继而站在你这边,对付茹儿是吧?今儿誉儿陪老爷去审查北陆百姓的生活,就由我代为执行家法。”

丫头全身发软,毫无力气张嘴说话,只一味地摇头否认。北夫人视而不见,道:“执行。杖责三十。”

还未动手,二夫人道:“姐姐,瞧这丫头病怏怏的,没一点血色,好像动一下就要一命呜呼。杖责三十,我看,还是先买好棺材吧。不是我说啊姐姐,老爷一直很疼丫头,处处维护,你这一棍子就打死她,老爷那总不好交代。”

北心茹道:“二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丫头准是装的。上次波娘杖责三十,一晚上就痊愈,有这样的事的么?她身子骨硬着,挨三十下才不会有事。娘,乘爹还没回来,快执行吧。爹要是回来了,就算丫头犯了天大的错,那也会安然无恙。”

北夫人心一狠道:“执行。”

同是下人,也不忍下狠手,执行的侍卫已经尽量在控力了。但当着众主子的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帮丫头,这几下下来,丫头连叫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北夫人见不得这场面,叫北心茹看着,自己回房休息了。二夫人胆子也小,看这一下一下地,她也揪心地很。迟迟赶到的北朔杰看了丫头一眼道:“哇,二妹,你当是在打铁人哪?我昨儿才见这丫头满身是血,刚救活过来今儿就犯事儿了?”

北心茹笑道:“大哥,有时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相。不信的话,你看看丫头的手腕还有没有伤口。”北朔杰真去了,确实没有。

“大哥,我说是吧?这丫头一直在装,我们大家都上了她的当了。不罚罚她,她以后眼里就没我这个主子了。”

北朔杰嘴里说着“是,是”,心中却想:丫头也得敢才行。谁不知道你北心茹占着自己是正妻生的,比佛还难伺候。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