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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1

姐姐一心想做长公主,终是被皇后抚养。

结果皇后人淡如菊,只教她诗词赋,拨算盘,骑射剑,丝毫不懂如何讨夫君欢心。

反而跟着媚妃长大的我,通琴棋,擅歌舞,精女训,世家公子无不爱慕。

姐姐朝思暮想的小侯爷爱上了我,连他的郡主母亲上门时都说:“是否皇后所养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儿欢喜。”

姐姐含恨在我成亲前一晚与我同归于尽,一朝我们双双重生。

这次,她躲在父皇身后:“女儿不想被皇后娘娘抚养,情愿跟着媚妃娘娘。”

我赶紧上前抱住皇后的腿。

这一世,好日子终于轮到我了。

01

娘亲过世后,留下我和姐姐。

姐姐洛姝,和我,洛宁。

此刻,我俩一左一右地站在父皇身旁,对面则是皇后。

父皇说:“皇后,这两个公主没了娘亲,甚是可怜,你膝下无子无女,不如你将其中一个养在身边。”

“朕知你身子不好,同时养两个怕是费心劳力,刚好媚妃她也没有孩子,因此另一个叫媚妃代为照料便好。”

话音未落,姐姐已经拉住了父皇的袖子。

“父皇,女儿想跟着媚妃娘娘!”

父皇愣住了。

他一向更宠爱姐姐,也知晓姐姐的心气儿最高。

如今放着在皇后身边做长公主的机会不要,竟然要主动去媚妃身边。

“姝儿,你这是......”

姐姐忙不迭地说:“父皇,女儿真的想好了,就让皇后娘娘抚养妹妹吧。”

说完,她就像怕此事还未尘埃落定一般,着急忙慌地拉着父皇直奔媚妃的雍华宫。

经过我时,她还悄悄冲我笑了笑。

“这一世,你来做这个吃尽苦头的长公主吧。”

02

我知道洛姝为何这样说。

前世,她一心想做长公主,抢先扑进皇后怀里。

但进了皇后的同心殿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皇后虽为一国之后,但完全没有父皇的宠爱,整个大殿里冷清至极。

而皇后人淡如菊,也完全没有争宠的手段,根本不会讨父皇欢心,每日只知潜心念佛。

洛姝跟着皇后被管教得很严格。

天不亮就要被叫起来,洗漱更衣,去承书房跟着女夫子学诗词赋。

回来后也不能休息,皇后盯着她学习拨算盘、看账本,一路用功到晚上。

皇后还亲自教授她骑马拉弓舞剑,不知摔过多少回。

洛姝苦不堪言。

尤其是,在她每日背诵诗词忘词挨板子时,我在紫林园悠哉悠哉地荡秋千。

在她被各种账目烦得头昏脑涨时,媚妃领着我去踏青放风筝。

在她骑马摔跤后身体承受无尽痛楚时,我却跟着媚妃在皇宫里赏莺歌燕舞。

更别说,我俩年纪大了,去参加京中世家公子贵女们的雅集会时,媚妃把我驯养得千娇百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精通女训,京中的世家公子无不对我心生爱慕,称我为京城第一美人儿。

而洛姝却无人问津,她不善歌不善舞,学的诗词和骑射也没到脑子里,皇后教她的其他东西在这种场合根本派不上用场。

好在洛姝至少还有长公主的身份,在说媒时占据优势。

因此,在她爱上临安侯府的小侯爷后,不吃不喝地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求您快去侯府为女儿说亲吧。”

皇后却丝毫不顾她的恳求,淡淡道:“你如今年岁尚小,此事以后再议,况且你身为一朝长公主却如此痴情癫狂,成何体统,罚你去佛堂抄写心经五十遍。”

洛姝被罚去佛堂抄写经书时,我在雅集会上跳了媚妃教我的惊鸿舞。

媚妃自是舞姬出身,这一支惊鸿舞是她的绝学,我由她亲自传教,在花与蝶间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娉婷万种,挑动着无数王孙世族的心弦。

据说那一日,京城公子人人为我倾倒,京城贵女人人艳羡不已。

那被洛姝心心念念的临安侯府小侯爷,更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等洛姝好不容易从佛堂里出来时,临安侯府求娶我的帖子已经呈到了父皇手里。

前来说亲的是小侯爷的母亲,她是亲王最疼爱的女儿,当朝的郡主,她夫君和儿子在朝野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

最开始父皇为洛姝挑选的夫婿就是这临安侯府,可不料,小侯爷却看上了我。

她笑得和善:“我知道洛宁公主是跟着媚妃娘娘长大的,媚妃娘娘教授得好,最重要的是我儿欢喜,要是能求娶到洛宁公主,不知是我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洛姝发了疯。

在我与小侯爷成亲的前一晚,她趁侍卫婢女在筹办大婚之际,扮成宫女来到我的寝宫,拎着油桶泼我一身,掀倒蜡烛顺势点燃,霎时整个屋子火光四溢。

她未能幸免,我们一同死在火海里,又一朝双双重生。

这一世,姐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媚妃。

她对我说:“在偌大的皇宫里,长公主的名分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你去跟着那个人老珠黄的死老太婆受苦吧。”

03

皇后这里,的确是有些苦的。

父皇宠妃灭后,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媚妃又是所有妃嫔中最受宠的妃子,父皇拟旨让她执掌后宫。

皇后人淡如菊,不争不抢,若不是母家势力庞大,早就废后另立了。

只不过上一世我们年幼,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进了皇后的同心殿,只觉得这里是个冰窟,一点华丽的装饰都没有,除了桌椅家具外,只有一尊佛像、一盏香炉。

皇后闭目礼佛,在幽幽的檀香中问我:“你很失望吧。”

上一世,以洛姝的性子,进殿时见到这一幕一定让她把失望二字镌刻在了脸上。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后,失宠之后,房中的陈设还不如妃嫔。

要知道,媚妃的雍华宫可是铺金镶玉,名不虚传,有派头极了。

我却只是平静地往香炉里添了块沉香:“母后,女儿觉得殿内清简,人心便也敞亮。毕竟再多的金玉宝石,也不及窗边映射进殿的阳光。”

此刻,阳光就静静地洒在房间的地面上。

皇后转眸看向我,眉峰微挑,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讲。

“倒是个有趣的姑娘。”她淡淡道,“也罢,我既然做了你的母后,以后便由我教养你。”

“我很威厉,教授的东西你也未必喜欢和接受。”

我下跪:“母后教什么,宁儿就学什么。”

04

堆积如山的账目在我眼帘铺展开来,算盘架在桌前。

皇后持一枚戒尺,神情冷淡:“要专注,分心超过三次,我会打你掌心。”

比起诗词赋,学看账的确是枯燥的。

每日去女夫子那里求学,挨打的次数倒很少,可能我天生对诗词赋感兴趣,便记起来会快许多。

而账目数字叫人头痛,什么是进账,什么是支出,算清楚已是十分不易,更别说从中剖析出弯弯绕绕来。

我不时也会沉沉睡去,这时皇后的戒尺就会落在我手心。

其实她打得并不痛痒,但我还是立刻一激灵。

皇后收起戒尺,低声道:“宁儿是否感觉辛劳?”

我摇摇头,顿了片刻,又点头:“是很辛劳。”

皇后眸光转暗。

我接着讲:“可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傍身的本领,以后我要是嫁去了人户,就没有人敢欺负我、糊弄我,我过得也会更舒畅。”

“人生在世难免会吃苦,但女儿宁可吃学习的苦,不想吃无知的苦。”

皇后微微扬眉。

她其实容貌姣好,岁月虽带走了年华,但眉目依稀可见当年的清秀。

只是现今素衣礼佛,身上带着沉沉的暮气。

我很仰慕她,也很敬重她,即使她对我永远是淡淡的,却会在天凉时半夜来我寝殿帮我掖好被褥,再悄悄离开,在天热时不经意间帮我挂上香囊驱蚊。

但父皇不喜欢她,平素里极少来同心殿。

这天傍晚,父皇总算来了。

他每月会来一次皇后这里,为了做做面子。

这一日,大殿里的下人皆兴高采烈地忙活起来,气氛较往日欢愉许多。

可父皇还没到半个时辰,殿门外就传来了歌声:“一自多才间阔,几时盼得成合?今日个猛见他门前过,待唤着怕人瞧科。”

父皇忍不住问下人:“谁在唱?”

下人道:“是媚妃娘娘在教洛姝公主学唱曲儿呢。”

媚妃的雍华宫离皇后的同心殿有一段距离,她带着洛姝来同心殿外唱曲,便是故意做给父皇看。

片刻后,媚妃带着一阵香风徐徐走进来。

她人如其名,媚骨天成,又打扮花枝招展,牵着浓妆艳抹的洛姝。

“皇上听见姝儿唱曲了?是不是比臣妾当年唱得还好呢?”

父皇眉目微舒:“想当年,你在浣花溪与朕初遇,唱的也是这首曲子。”

媚妃羞怯道:“没想到皇上还记得。”

“臣妾的嗓子不比当年,好在能将这些才学教授于女儿,姝儿,请你父皇去雍华宫,再唱一遍如何?”

洛姝立刻乖巧地上前,拉住父皇的袖子:“父皇,我和母妃都很想念你,宫里还备了茶水糕点,父皇一边吃一边听女儿唱可好?”

她和媚妃一左一右,巧笑倩兮,不过片刻工夫,父皇已经被拉走了。

皇后的同心殿,只留下一地寂静。

几个婢女难免露出沮丧的神情--皇上一月就来这么一回,还被夺走了。

“娘娘,那这菜上还是不上?”

今晚的许多菜,都是御膳房得知父皇要来,特意做的。

皇后还未开口,我站起身来。

“上呀!快快上齐。”我说,“父皇不吃,我和母后享用便是。”

“怎么,难不成父皇不与我和母后用膳,咱们就连饭也不吃了?全都上齐,今日有紫藤萝花烩甲鱼吧,我最爱这道菜,赶紧给我呈上来。”

婢女们被我说得振奋起来,立刻准备布菜,整个大殿的气氛再次热络起来。

皇后回眸看我一眼,良久,少见地看她脸上浮出笑意:“好女儿,是个争气的。”

自此以后,皇后便常叫御膳房做这道紫藤萝花烩甲鱼。

皇上几乎日日翻媚妃的牌子,皇宫里有什么新鲜事物,上好布料,上等美食,他也都先吩咐太监紧着媚妃和洛姝。

晌午,我在后花园碰见洛姝,她讥笑得耳坠乱晃。

“瞧见了吗?长公主又如何,父皇的心在哪儿,谁就过得金贵体面。”

“皇后那个死老太婆就是废物,你就等着她把你教成小蠢蛋吧。”

她用话语激怒我,想让我在她面前伤神,而我却神色未变,淡淡道:“姐姐,你是否知晓,戏曲儿之所以叫戏曲儿,那是戏子优伶唱的。”

“媚妃娘娘现在能让你唱戏曲儿来固宠,以后只怕会作践你更甚。”

霎那间洛姝脸色煞白。

但不过片刻,她就笑了出来:“你不过是嫉妒罢了,等着吧,往后你吃苦的地方多着呢。”

说完她大步离去。

可我并没有骗她。

前世,媚妃也是这么待我的。

她教我唱曲,教我跳舞,让我给父皇表演各式各样的才艺。

那时父皇登基不久,后宫的妃嫔也少,且皇后不得宠,媚妃凭借这些就已足够留住父皇。

可后来,为了充盈后宫,父皇纳了一批又一批年轻貌美的新人进来,这些手段就不够用了。

媚妃不得不升级段位。

她给我下药,使我上吐下泻。

在我练舞的地板上涂抹上油,刻意害我摔伤。

等我病了伤了,她便去父皇那里心力交瘁地哭诉,求父皇来看望我,想用这种手段留住父皇。

那段时日,对我而言犹如地狱一般。

在媚妃身上,我无比清晰地知道,一味仰仗男人的爱,那注定不长久,还要搭上一生去和那些莺莺燕燕斗智斗勇。

长此以往,总有栽倒的一天。

而皇后,她不争不抢,可她从未输过。

在那个冰窟似的大殿上,她虽未执掌后宫,但世家大族的妻妾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敬仰她,丁点儿不敢糊弄。

奴婢侍卫太监,更是上下井然有序,对她忠心耿耿。

重活一朝,要做就做这样的人。

就这样,洛姝跟着媚妃继续学习歌舞,卖弄风姿。

而我在皇后的培育下诗词赋样样精通,打点殿里上上下下,账目核对游刃有余,我还提出了新的要求。

“母后,我想学骑射,练剑。”

皇后怔住了。

因为上一世,皇后教授洛姝学习管账和诗词,可她只进了皮毛,于是皇后又另辟蹊径,教授洛姝骑射和舞剑,可她对这些毫无兴致,自然未学到精髓。

她没想到我会主动给她提出要学习骑射和练剑。

她的寝房有一把宝剑和一柄长弓,还在御马苑养了一匹汗血宝马。

从下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了皇后的过往。

她曾是将门虎女,爹爹是镇国侯,哥哥是骠骑将军。

皇后从小在军营长大,十五岁时就领兵驾马拎起宝剑击杀匈奴,为被困的父兄押送粮草。

后来父亲战死沙场,兄长在迎娶嫂子后,为了稳固荣耀,便将她嫁于父皇,只是那时的父皇还未登基,在父皇执掌天下后通过群臣的举荐她便成了皇后。

往事犹如尘埃,宝剑和长弓也在墙壁上静静落灰。

上一世,洛姝在那柄剑和长弓上吃了很多苦。

我却觉得,那是我所向往的。

“求母后教我骑射,练剑。”

我看着皇后,她面无表情,于是我内心开始忐忑起来。

我并不知晓,这弓和剑对她而言,寓意着什么,是荣耀,抑或是伤怀?

良久,皇后冷淡转身,只留下被月色拉长的身影。

就在我沮丧地认为她拒绝我的时候,皇后远远地丢下一句话。

“来后院。”

“扎个马步给我瞧。”

05

自那以后,我便跟着皇后练剑,有时还拉着我去御马苑骑马射箭。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我学得甚是刻苦认真。

冬去春来,一转眼间我成了大姑娘。

我在湖边练剑。

剑光四溢,绕过周围的海棠枝,片刻后,所有花茎慢慢飘下,只留下整齐的断面切口。

我知道,我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片叫好声,我猛地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有群人已经来到了山头背后。

是出来踏青的公子小姐。

这当中,有我皇兄,有各府小侯爷,也有我的姐姐洛姝。

不得不说,洛姝确实是这当中所有贵女中最出挑的,她一袭海棠色月华裙,人比海棠艳,那些公子们都围着她转,不断献殷勤。

这些荣耀是她前世从未拥有过的。

然而,就在她沉醉其中时,那些公子注意到了在湖边舞剑的我。

一公子从人群中央发出感叹:“海棠寻剑客,不语笑春风。”

“姑娘的剑术超凡脱俗,如此洒脱,真难得一见啊。”

他这么一说,其余公子们纷纷附和。

无人再理会一旁的洛姝。

洛姝凝视着我,她目光阴沉得犹如一潭死水。

那日,我练完剑回宫后,刚洗漱完,门口就响起一片喧哗声。

“洛姝公主的如愿凤凰瑶琴钗丢了,你们给我仔细搜罗。”

我擦拭着还未干的头发从寝殿走出来,和带着一群婢女侍卫的洛姝撞个正着。

我冷淡道:“你这般疯疯癫癫闯入我母后宫殿,成何体统?”

她冷我一眼,对周围的人道:“我的亲妹妹洛宁是不会偷我物件的,对吧妹妹。”

“但是为了避嫌疑,少不得也要对她的寝殿搜罗一番,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妹妹你不会怪罪我吧。”

话音一落,婢女侍卫冲进我殿内,一通胡乱翻找。

片刻后,有个婢女拿着钗子冲出来大喊道:“洛姝公主,找到了,在洛宁公主的首饰盒里。”

就在这时,父皇恰巧路过同心殿。

他瞧见这边人声鼎沸,大步走进来:“朕倒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众人听见他的声音纷纷跪地。

父皇来到我和洛姝跟前,她便哭得甚是梨花带雨。

“妹妹,我知道你妒忌我和母妃更得父皇宠爱,有好吃好喝好穿伺候着,可你不应该行偷盗之事呀。”

说罢她拉起父皇的衣角:“这枚钗子是母妃赏于我的传家宝,母妃今日知道钗子丢了后连一滴茶饭都未进。”

“父皇,你可要为姝儿做主啊!”

06

皇后的同心殿内,洛姝让几个侍卫押着我。

父皇高高地坐在主位,旁边是委屈啜泣的媚妃和洛姝。

在媚妃的言传身教下,洛姝和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哭样,就感觉特别滑稽,于是我笑出声来。

父皇大怒:“你为何发笑,身为一国公主却做了偷盗之事,朕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朕今日就命人将你乱棍打死。”

我仰头凝望,冷眼看着这个与我有着血缘至亲的男人。

丝毫不用怀疑,他真的会打死我。

我虽养在皇后门下做了长公主,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子女不计其数,并不差我这一公主。

更何况皇后平素里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皇宫里并不觉得她对我有什么亲情可言。

媚妃连哭带喘地捂着胸口:“皇上,你是知道的,这钗子是臣妾娘亲留下的遗物,对臣妾而言再贵重不过,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纵使贵重,但洛宁公主若是喜欢,臣妾也必定双手奉上。”

“可洛宁公主偏偏要偷盗,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仅有损其他公主的名声,更是损坏皇上您的声誉呀。”

父皇盯着我,良久冷声道:“将这个贱人给朕押到酷刑司。”

酷刑司里最少的刑罚也要打三十大板。

一个板子下去便是皮开肉绽,三十个板子下来,不死也是废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殿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慢着。”

皇后走了进来。

每个月的今日都是她去龙佛寺的日子,往日她会用完斋饭再返回。

我没想到今日她回来这么早。

皇后径直来到我身边,冷淡地直视着父皇:“皇上,平民百姓也要讲究是非分明,更何况这事事关公主,没有调查清楚难道就直接上刑吗?”

父皇脸色大变。

媚妃立刻哭起来:“是非曲直自然已明了,这赃物可是在洛宁公主寝宫搜到的,难不成就因为她是皇后所养,皇后就要包庇她不成?”

媚妃从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这些年来,父皇宠妃灭后,媚妃又执掌后宫,她一直认为她才是父皇心里最尊贵的女人。

至于我母后,不过是个不得皇上疼爱,偏安一隅只有皇后头衔的废物罢了。

因此即便当面锣对面鼓地碰上,她也毫不示弱。

然而,平日里身着素衣,沉默寡言的皇后突然转头,望向媚妃。

那一霎,她的身上迸发出无比霸气的威仪:“跪下。”

媚妃呆愣着怔在原地。

皇后一字一顿:“上不来台面的东西,带着洛姝,一起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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