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其实隐隐有种预感,今天的婚礼不会那么顺利,所以时照并不觉得有多难受,只是随着秦楚月的离开,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带走了。
来宾大部分都是商界名流,言语上自然不会有失身份,只是不少人讽刺的目光让他觉得如芒刺背,他第一次觉得难堪。
实在太难看了,昔日的何氏集团不但破产,连唯一的儿子都被人如此轻贱。
他一个人回到了他和秦楚月的家,电视上正在播报今天的婚礼,一会又放出了秦楚月在医院看望晏子秋,两人的笑脸更衬得自己可怜到可恨。
连时照看了都觉得自己怔忪站在台上的样子面目可憎,仿佛是插足的第三者,活该被人放了鸽子。
电话铃声响了,看到苏念的名字,时照快速接起。
“苏阿姨,怎么了?"
十八岁时妈妈病故,苏阿姨是父亲再娶的妻子,后来家里破产,父亲脑溢血住院,一直都是她在照顾。
“时照,你爸爸病情忽然加重,医生说至少得十万,你能不能给楚月说说这事,你爸爸可等不得啊!"
何氏倒台,父亲的医药费都是秦楚月出的。
时照身体一僵,现在给秦楚月要钱……
“你俩都是夫妻了,她的不就是你的吗?"
时照苦笑。
秦楚月的怎么会是他的。
七年的守护,好不容易领了证,盼来了婚礼。
那个人,终是不会让自己如愿。
苏阿姨慌乱的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时照看着秦楚月的微信头像,点开又退出,几次之后,终于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
“我爸进了,情况很急。"
半晌,手机响了一声,时照立马查看。
“要钱是吧找陈特助"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时照怔了一会,看着电视上她望向别人的目光。
原来,竟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想起苏阿姨的话:时照,你要拎拎清,不要在这时候给月月闹!
跟秦楚月闹?不会的,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垂下眼眸,开始拨打陈特助的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总归叫人不快。
陈特助跟在秦楚月身边久了,地位超然,况且他也知道秦总对这人不甚在意,于是听出时照的意思后,语气凉薄又咄咄逼人。
“何先生您得先申请,秦总签字后再登记,才能拿到支票。"
“秦总家里的手表珠宝什么的,也得登记才能使用,您明白吧?"
……
时照挂了电话。
低头沉默了一会,慢慢抚上左手无名指的婚戒。
修长的手指,骨节微微突出,与意国名设计师的作品极为相衬。
这是他身上,唯一不需要向秦楚月申请,不需要向她的助理报备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苏念的电话。
“帮我找个人,把婚戒卖了。"
对面明显吃了一惊:“时照你是不是疯了!"
时照缓缓起身去了卧室,走了几步坚定的说:“苏阿姨,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他要跟秦楚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