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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我特意避开市集热闹的时间去了趟城外寺庙。

寺中昆羽大师收下信物让我回家静等。

却一连半月都没有消息。

而我们支在门前的义诊棚子,被沈家的人砸了一次又一次。

我跟揽月在门前收拾残局。

街市之间难听的闲言碎语难免会溜进我们耳中。

“江家那个当众悔亲,名声尽毁咯。”

“到底是个没福气的,家道中落,沈家小子没退亲,还重诺迎娶,已然很不错了。”

“估计是在外面又中哪个富贵的想攀高枝吧,这样的女子合该浸猪笼,以免误了整个江城女子的声誉。”

揽月狠狠将他们瞪走,随后伸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阿姐,你是世上顶好的女子,才不像他们说的那般。”

“那些话听了心里难受,我帮你捂着,听不见就不伤心了。”

我将她放在我耳边的手握在手心。

不由感叹揽月小小年纪就这样勇敢。

刚准备安慰她我没事就有一道声音颤颤巍巍在耳边响起:

“这里看病是不是不要银子?”

我抬眼看去,只见年迈的老爷爷拄着拐杖就站在不远处。

瘦骨嶙峋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倒下。

我连忙拿了张椅子搀着让他坐下。

正要诊脉,他却忽然紧紧箍住我的手腕大喝:

“你这女娃娃,是不是想害死我老头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往地上倒去。

我伸手朝他心脉摸去,指腹之下心脉苍劲有力,根本是在装晕!

可围观的百姓却不这么觉得。

人群之外沈家的家丁就在不远处观望着。

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

他们眼见着老人倒在我的摊子前,不问前因后果,一人一嗓子围观的百姓形成一道人墙,将我和揽月团团围住。

忽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这女娃跟她爷爷一样医死人了。”

“江家都医死多少人了,还敢出来行医?”

“是拒婚沈公子的那个江心月吧?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还不如死绝了。”

揽月急得哭出了眼泪,还坚持和在场众人声声辩解:

“你们血口喷人!”

“这人刚坐下就自己倒了,跟我阿姐有什么关系?”

“你们谁见过大夫把脉将人把死的?!”

“谁知道你们使了什么招数,你爷爷医死过人可是事实上,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在周遭的质疑声中,我拔下发上的银簪,刺进老人手间虎口。

霎时间鲜血喷涌而出。

他当即从地上一打挺痛呼着坐了起来。

“你们看!这就是个讹人的泼皮!”

揽月见人起来,连忙指着他大喊。

那人或许也是觉得形迹败露,暗骂一声后扒着人群就往外走。

围观的百姓怕沾到血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

不多时众人如鸟兽散,徒留我与揽月留在原地。

这时躲在角落的沈家仆从走到我眼前,轻蔑地看着一地狼藉:

“江姑娘当众打了我们沈家的脸,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主子说了,若姑娘悔过,愿意与沈家重修旧好,过去的可以既往不咎,沈家也定然不会再找姑娘麻烦。”

正午的日头晒得我头正晕,正想说什么,忽然一柄砍刀从天而降砍掉了仆从的半条手臂,喷洒一地血色。

懒散的声音从不远处行驶的马车中传出来。

“沈狗,回去给你主人带句话。”

“江家的人,我护下了。有胆子就来找我的麻烦。”

明明是夏日,那声音却让我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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