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小亭的顶上,白虎推了推还在往下洒着梅花的青龙,道:”人都走了,还洒什么洒?你洒上瘾了?”
青龙放下手中的花篮,里面还有半篮子的梅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公子可真想得出来,为了追女人,居然让我们两个大男人做这种娘娘腔的事,真丢人!”
“别说了,回去睡会吧,昨晚在山上采了一夜的梅花,我都快困死了。”白虎打了个哈欠,抱怨道。
突然,风大了起来,颜如玉打了个哆嗦,风无痕见状,急忙将她的披风紧了紧,柔声问道:”冷了吧?回去喝点姜水,以免染上风寒。”
“还好。”颜如玉漫不经心地开口,脑中还在想着他方才的话:她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替代……
她和他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相爱过吗?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回到房间,风无痕立即拿了一个暖炉放进她的怀里,之后,又吩咐小二煮了一碗热气蒸腾的姜水,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去。
“睡会吧,晚膳时我再叫你。”风无痕柔声地开口。
“风无痕,你告诉,我们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颜如玉恳求地看着他,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的过去。
“别问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我说了你就会信么?”风无痕温柔地目光,如烛火一样笼罩在她的脸上。
“当然会信。”颜如玉毫不犹豫地答,很奇怪,她居然会那么相信他,只要他说,她就会毫不怀疑。
“那我说,我们以前相爱过,而且很爱很爱,你信么?”风无痕温柔地笑道,看着她那张坚定小脸儿,话语中有些戏谑地意味。
“这怎么可能?我有自己爱的人了。”颜如玉倏然睁大了眼睛,虽然也做个这样的猜测,可是经他这么直白又肯定的说出,还是有些震惊。
“是南宫漩昊吗?你确定自己爱的是他吗?”风无痕挑眉看她,眸子里是温暖的笑意,果然,成功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迷惑之色。
颜如玉垂下眸子,自己的爱不是漩昊么?这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宠自己,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他呢?
可是,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好像没有过程,一觉醒来突然就爱上了……
漩昊,对她那么好,她没有理由不爱,他英俊睿智,温柔体贴,这样的男人她都不爱,还会爱谁?风无痕吗?
想到这,脸突然就热了起来。
捕捉到她的娇羞,风无痕顿时心情大好,突然袭来的情潮,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一手将她揽进怀里,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下去。
颜如玉错愕地抬眸,还来不及反应,风无痕已温热的舌头就已窜进她的檀口,掠夺着那久违的甜蜜。
“唔……”颜如玉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推开,迅速的钻进了被窝,将头盖得严严的,她刚刚在做什么?怎么能允许他吻自己?
更为奇怪的是,那个吻,她不讨厌,而且,感觉他的气息好熟悉,让人陶醉。
啊!颜如玉的心怦怦直跳,只觉得耳根发热,自己居然差点在他的吻中迷失了自己,还去回味那个吻,天哪!
又过了两天,颜如玉的伤口已经愈合,一切如常,她不禁感叹,风无痕的医术实在高明,也不知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恢复的速度竟然如此惊人。
“玉儿,准备好了,我们上路吧。”风无痕笑看着她,果然,她的脸又红了,自那天的一吻后,她看到自己时,就会不自觉得害羞,这也更坚定了让她重新爱上自己的信心。
“好。”颜如玉故作平静地点点头,随他出了门。
许少云等人已将轩车停在了门口,见她出来,急忙掀开轿帘,然而,风无痕却抢先一步钻了进去,伸出手,道:“玉儿,上来。”
颜如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递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让自己无法拒绝的魔力……
“风公子,你自己没有马的吗?与我们小姐同坐一辆车,恐怕多有不便吧?难免惹来闲话。”宁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白脸整天缠着小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小姐都快成皇后了,他还不死心么?
“我不介意。”风无痕挑了挑眉,凉凉地开口。
“你!”宁雨气结,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怕有闲话,还巴不得有闲话他才开心呢,该死的小白脸!
“算了,都是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礼数,走吧。”颜如玉冲宁雨挥了挥手,除了那天他突然吻了她,也并无其它出格举动,两人同处一室,他也只是趴在桌子浅眠,他是个君子。况且,他于自己有恩,这几日又对自己百般关照,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骑马风太大,也太辛苦。
“哼!”宁雨瞪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风无痕,不甘心的走了,碧瑶很自觉地上了马,妖孽地一笑,恐怕不久的将来,又有好戏可看了,一国之君与流云城主的夺爱大战,一定不能错过,绝对会很精彩,想想就让人兴奋!
“驾!”宁雨一扬鞭子,马儿嗒嗒地跑了起来。
“风无痕,几日来为了照顾我,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睡一会儿吧。”看着那清减了一圈儿的男子,颜如玉不禁有些心酸。
“嗯,有事就叫我。”风无痕微微颔首,将头靠在椅背上,他的确是有些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颜如玉拿了一条软被,轻轻地盖在他身上,目光扫过他的睡颜,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斜飞入鬓的修眉,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抿的薄唇,皮肤干净,通透,宛若美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绝色的男子?真是让女子看了都眼红……
这张脸,实在是太妖孽了,难怪馥香公主会对他苦苦纠缠!
他说他们相爱过,而且很爱很爱,这是真的吗?
这么惊才绝艳的男子,自己会爱上他好像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又不爱了呢,还把他忘了?
难道是漩昊……。
不,不会,漩昊对自己那么好,把自己爱动骨头里去了,怎么会用那种卑劣的手段,一定不会的……
苍松青青,车轮滚滚,在积雪皑皑的官道上,留下两条深深的痕迹,数只寒鸦唳鸣几声,从枝上惊飞而去,几根黑色的羽毛,悠然落下,多了几分凄凉之意。
颜如玉抬手掀开帘幔,伸头向后看去,只见馥香公主跌跌撞撞的一路跑着,远远地跟在后面,看了看身侧那个合眸浅眠的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人的心未免也太硬了,馥香公主一路追随,他居然一点恻隐之心也不曾动过,真是冷情。
伸手将许少云招了过来,冲他耳语了几句,把帘幔放下坐好。
许少云策马奔向馥香公主,伸出手,温和有礼地开口:”上来吧。”
馥香公主微微一怔,随即将手递了过去,感激地道:”谢谢你。”
许少云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拉了上来,坐于自己的身前,”不必,我只是奉命行事。”
馥香公主嘴角勾起苦笑,没想到,那个被她视为情敌的女人,会对自己伸出援手,而那个她死心塌地爱着的男子,却对她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小姐,已经过午了,距下个驿站还很远,我们就在此休息一下,吃点东可好?”宁雨勒住马,回头冲着轩车请示道。
“好的。”颜如玉淡淡地道,回眸发现风无痕已经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下车吧。”
“嗯。”风无痕率先跳下了轩车,扶她下来,从车里拿出一张兽皮,铺在雪地上,柔声道,”玉儿,过来坐。”
一路行来,几人配合得已经十分默契,白虎和青龙拾柴生火,宁雨和许少云到附近的里河里将冰凿开打水,煮些开水和米粥。
碧瑶则钻进了林子里,不一会儿便提着两只野兔,扔给白虎,毫不客气地指使道:”去河边剥洗干净!”
白虎憨厚地一笑,也不答话,拎起兔子就走,一路上被她指使惯了,早就习已为常,况且,自己也有的吃,当然任劳任怨。
风无痕端来一碗热水,”玉儿,喝点水,暖和一下。”
“谢谢。”颜如玉接过,一路上,风无痕几乎包揽了她的饮食起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容别人插手,俨然成了她的奴仆。
篝火苒苒,青烟袅袅,碧瑶转动着手中的棍子,香气四溢的烤兔滋滋地冒出油来,让人食指大动,白虎和青龙不约而同地吞了一下口水,这个丫头虽然刁蛮,但是手艺确实棒,每次烤出的东西都被大家一扫而空。
碧瑶看着坐在兽皮上闲聊的两人,冲青龙和白虎挤了挤眼睛,又指了指旁边的林子,见二人点头,一起猫着腰,摄手摄脚地向林子走去。
“站住。”一声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又被捉住了!他后脑勺生了眼睛不成?
“拿来!”风无痕沉着脸,看着想偷吃的三人,冷冷地开口。
“拿去!”碧瑶扁了扁了嘴,不乐意地将两只烤兔递了过去,白虎和青龙缩了缩脖子,公子太霸王了,每次都把精华拿走,让他们啃骨头!
“哼!”风逸轩冷哼一声,撕下四条兔子的后腿扬长而去,想跟他斗,下辈子吧!
“该死的,仗着自己功夫好就就为所欲为,简直是欺人太甚!”碧瑶气得直跺脚,做事的是候他躲得远远的,吃的时候倒是第一个冲出来,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啊?
青龙和白虎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敢怒而不敢言。
风无痕将兔子腿撕成一条一条地放在碗里,又端了一碗热粥,回到兽皮上坐好,柔声道:”玉儿,快吃吧。”
颜如玉忍俊不禁地笑,这几日,他们每天都会上演方才的一幕,弄得她哭笑不得。
颜如玉挥手将许少云唤了过来,分了些肉在碗里,递给他,看了一眼远远地坐在地上的馥香,示意给她送去。
许少云了然,端着肉走了,又盛了一碗粥,走到馥香公主的身前,”趁热吃吧。”
“谢谢。”馥香伸手接过,冲她笑了笑。
“不必,我只是……”
打断他的话,馥香公言凄然的一笑,”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但是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随你。”许少云淡淡地开口,转身而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馥香突然凄哀地开口,他们每个别都会这么认为吧,连自己都觉自己贱,可是,她就是爱他,就是放不下,她能怎么办呢?
”谈不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许少云顿住了脚步,若说贱,他又何偿不是?明知道那个女子永远不会喜欢他,他还是一无反顾地追随她,甘之如饴,他奢求的不多,只要能看见她,能守护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玉儿,为何要对那个公主那么好?”风无痕蹙眉问道,那个公主还骂过她呢,她还真是不记仇。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等到了官驿我就将她留下,不会再她跟着我们到玉琅雪山的。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你就算不喜欢她,也别对她太凶,她会很伤心的。”颜如玉淡淡地道,之所以会带着她,一方面是因馥香为情所苦,她确实有些同情,另一方面,她毕竟是瑞云的公主,如果在苍颉境内出了事,漩昊也不好向瑞云王交待,到了官驿之后,再传信让漩昊派人将她接走,送回瑞云。
伤心?风逸轩挑了挑眉,她伤心是她的事,与自己何干?管她是死是活!
他只在乎他在意的人,其他的人通通与他无关。
比如身旁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能轻易牵动他的心弦。
深夜,狂风怒吼,烈马厮鸣,铁蹄奔腾之下,扬起一路雪尘,久久弥漫不散,一行人快马加鞭,疯狂的赶路。
颠簸的轩车内,风无痕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修眉紧拧,焦灼的目光锁住女子的脸庞,双颊上那不自然的潮红,苍白干裂的嘴唇,那紧闭的眸子,无不证明她烧得厉害。
尽管小心再小心,她那惧寒的身子,还是染上了严重的风寒,重伤初愈,加之体虚,使她病来如山倒,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宁雨不停地喝声催促着宝马良驹,一颗心高高地悬起,恨不能让马插翅而飞,百里外,便是松州城,那里有七星宫的暗堂,环境条件要好得多,只要到了那儿,就可以抓药煎给小姐喝了。
该死的小白脸,带的都是些治伤的良药,却没有医治风寒的药,白痴!
该死的小白脸,带的都是些治伤的良药,却没有医治风寒的药,白痴!
“吁!”跑在前方的碧瑶等人突然勒住了马,宁雨也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场景顿时傻眼了,只见无数的巨石高高的叠起,封住了唯一一条可以通往松州城的路。
“怎么回事?”风无痕见轩车突然停了,掀开帘子沉声问道。
“公子,山体塌方,落下很多巨石,把路封住了。”白虎策马回来,抱拳禀报道。
“搬走!”风无痕果断地下着命令道,将颜如玉放下,盖好被子之后从车上跳了下来,和大家一起搬着巨石,此处都是高山,无路可走,虽然工程庞大,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忙了半个时辰,终于将巨石搬走了,都已是满头大汗,碧瑶拍了拍手,气喘吁吁地道:”终于搬完了,好累啊!”
“走!”风无痕大踏步地回到轩车,一掀帘幔,脑袋”嗡”地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显些跌倒,撑住车沿的手臂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目光呆滞的盯着车内。
只见车内空空如也,昏睡的女子,不时何时已经不翼而飞,徒留一条已经凉透了的被子在车内。
“公子,怎么了?”青龙察觉到男子的异常,走过来问道。
“玉儿,玉儿,她不见了,不见了……”风无痕木然地开口,心里几欲崩溃,她烧得那么重,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一定是被人虏走了,想到上次她受到的折磨,他就心悸,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玉儿还能活命么?
该死的,什么山体塌方,根本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趁机将玉儿虏走,他居然该死的上当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向冷静睿智的风无痕,第一次不知所措起来,所谓关心则乱,他太在意她,所以才会方寸大乱。
“公子,你镇定点,颜姑娘不会有事的,我们去把她找回来就没事了。”青龙第一次看见公子这般模样,急忙安慰道。
小姐不见了,听到二人的对话,宁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眼发直,上一次小姐就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这一次……
他不敢想了,六神无主,他没保护好小姐,小姐又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昏迷中的颜如玉是被冻醒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方察觉原来整个脑袋都是被黑布罩起的。
身上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马蹄声声入耳,知道自己是在马背上,有人环住她的腰,试着用内力冲开穴道,可是身上一点力都没有,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好放弃。
是谁要抓她?有风无痕他们在,自己怎么会被抓呢?
不会是上次那个女了抓了她吧?颜如玉心里一个机灵,若真的是那个女子,她这次恐怕小命难保了。
不管是谁抓了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不简单,无论是智裙是力敌,能将她在风无痕和宁雨的眼皮子底下抓走,可见对方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话说她这次出门,还真是流年不利啊,身为一个新月宗师,居然两次被抓,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马儿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有人将她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找大夫来。”一个男音响起。
找大夫?难道对方并不恶意?那干嘛还要抓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一柱香的功夫,有人进来,手被抬起,有人给她把脉,看来是大夫来了。
半晌,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公子,这位姑娘感染了严重的风寒,老夫开个方子,你赶快命人抓药煎给她喝吧,耽搁了可是要留下病根儿的。”
“好。”简单的一个字,还是先前的男音,让颜如玉松了一口气,起码目前是安全的,不然不会找大夫给她治病的,心情一放松,头晕之感立即袭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姑娘,醒醒,喝药了。”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在推她的肩膀,并且一遍一遍地唤着,颜如玉缓缓地睁开眼睛,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站在床边看着她。
“你是谁?”颜如玉沙哑着声音问。
“奴婢冬儿,姑娘,把药喝了吧。”小丫环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盛了勺药汁递到她的唇边,声音如同画眉鸟般清脆好听,”姑娘,快喝,喝了药病就会好的。”
“谢谢你,冬儿。”颜如玉张口嘴巴,将苦涩的药汁含在嘴里,却又呕了出来,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实在太苦了!”
冬儿掏出丝帕,擦了擦她呕出的药叶,灿烂地一笑,”姑娘是怕有毒吧?”
颜如玉微微一窒,好机灵的丫头,这也猜得出来!
“没毒的,冬儿喝给您看!”小丫环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表情极为痛苦,”呃,还真是够苦的,不过我已经咽下了,真的没毒,姑娘快喝吧!”
小丫环又盛了一勺药汁递了过去,颜如玉微微一笑,放心地喝了下去。
喝完药,颜如玉柔声问道:”冬儿,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来?”
“姑娘且安心在这养病吧,我家主人只是有些事要问姑娘,只要姑娘如实回答,就不会难为你的。”冬儿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言外之意,如果不如实回答,可不会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