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

她不要。

前世若不是自己得意忘形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四阿哥登基之后的事情,她早在是鬼魂的时候就已经跟在惢心身后看了一遍。

弘历不像是那人,经历过九子夺嫡的残酷,让人难以对付。

况且,就算是那人,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她也能在众多福晋格格中生下唯一的公主。

那人还有三年就驾崩了。她必须得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曹琴默捏紧了自己的手,圆圆的杏眼中满是不屈,略一思索,便清楚了自己的前路。

她一定要成为皇帝的女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妇人产子便是鬼门关。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非为人母不能体会。

都要生孩子,为什么不给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男人生呢?

生一个便是保全了自己这一世的荣华富贵。

她以前看着惢心嫁人之后,事事亲力亲为,就算是进宫请安,顶着一条跛脚也要在如懿身边站着伺候。

这样的主仆情深何其讽刺。

若是她以后要过这样憋屈的日子,还不如现在立时死去。

既然有了想头,便要立刻去做才是。

曹琴默走至一边的锅灶旁,捡起阿箬让厨房剔去的肥肉。

现在的如懿还是叫青樱,都说她身份高贵,人淡如菊,像是肥肉这样油腻不雅的东西她是断然不会入口的。

肥肉里面有猪油,晚上睡前涂抹在手上,第二天醒来洗去便可以保养双手,若是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将红糖搓在手上。

只是红糖不是一般的物件,这阁院中稍微华贵一点的东西,都在阿箬的手上存着,她是断断没有这个想头的。

搜寻惢心的记忆,她的家当少的可怜。

青樱平时甚少打赏,有了月钱也是马上就去做了时兴的衣裳首饰。

惢心身上,除了一年王府里定例的衣裳月钱,竟然再也没有半点装饰。

若不是因为在青樱身边伺候,就连她身上这件碧青色合欢花的衣裳也要被阿箬抢了去。

曹琴默眯了眯眼,阿箬这样一个粗笨的丫鬟,若是轻易被她欺辱了去,也太无能了些。

以前的惢心总是在无人处干活,只求自己心安。

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曹琴默用猪油抹完了手,就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躲懒去了。

王府中像她这样想法的丫鬟不在少数。

做事不让主子看见,还不如不做。

曹琴默行走在宝亲王府邸,心中暗暗比较这里和之前的雍亲王府邸有何不同。

年轻的身体总是充满朝气,就连看四时花开也不再感慨其衰败,而是真心的欣赏美丽。

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内核已经换了一个人,纵然有些微不同也无人在意。

绣房。

一位名叫海兰的绣娘正低着头和弘历搭话。

“这百寿锦缎何时能绣好?”

现在的弘历还是宝亲王,他看着面前这位乌发肤白的女子,双眸清澈澄明,似是暗夜中绽放的蔷薇,不由得心念意动。

海兰怯生生的回答,“回王爷,这百寿锦缎已经绣了大半,一定能在熹贵妃寿辰之前做好,王爷放心就是。”

弘历有心想多说几句,只是旁边的进忠催促道:“爷,宫里面来人传话呢,说让您进宫一趟。”

“知道了。”弘历走之前深深看了海兰一眼,眼中多出来的别的东西,海兰只顾得上低头,没有看见半分。

倒是让曹琴默来绣房中帮青樱取新做的流苏花盆底鞋的时候看了个正着。

弘历抬腿迈出绣房,绣房中所有的奴才全部跪地恭送。

曹琴默捧着那双精致非凡的绣鞋,低下头,眼中划过万千思绪,最后缓缓的勾起一侧唇角。

她的机会来了。

她记得海兰是青樱的忠实拥趸,连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在人人趋利的后宫,海兰就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的帮着青樱。

难道是两人之间在潜邸时候的可怜情谊?

曹琴默内心一种极致压抑的兴奋从胸中漫延,她想看看揭开了遮羞布的两人,是否还会有那抹情谊?

还有青樱那人淡如菊的秉性,若是真的面对生死关头,难道还能这么清高自持的嘲讽不择手段争宠的嫔妃吗?

长达几十年的看客,她的心里早就看透了人性变迁,但还是喜欢看撕破了用真情矫饰的面具之后的人。

挺有意思的。

人生漫漫,总要给自己找点趣儿。

嘀!检测到宿主恶趣味阈值达到要求,破防系统绑定中。

曹琴默:???

扫视一圈,周围的绣娘各司其职,并没有看见有谁开口说话。

曹琴默本能反应没有询问出声。

绑定倒计时,宿主并未拒绝,默认同意,十、九、八、七......

曹琴默躬身站在人堆后面,虽然心中慌乱,可是却也没有忘了正在和海兰说话的弘历。

这个时候,她是万万不能开口的,还没有弄清楚说话的东西是什么,她贸然开口会被人当成怪物抓起来的。

绑定成功!

好在,那个怪东西的声音四五息之后就消失了。

曹琴默看着弘历眼中对海兰明晃晃的占有欲,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获得弘历的宠爱,对以前的惢心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对于一个拥有着年轻躯体的曹琴默而言,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特别是她还是看过前朝那些宠妃不择手段的争宠戏码。

安陵容的房中迷情之术,甄嬛的小意温柔,瓜尔佳氏的娇憨装痴,还有叶澜依的野性难驯......

女人不一定非要有绝色的面容才能获得男人的青睐,只要是新鲜有趣的。

那这个男人无论是九天之上最尊贵的皇帝还是田间陇上最低贱粗鄙的贩夫走卒都会为其有片刻停留,没有一个人逃得掉这个守则。

这,就是男人。

只是这一世,她的锋芒必须全部敛藏在内,对外只做一个真正的愚钝之人。

比起悄无声息的死在无人问津的殿阁,倒不如做一只掩藏在林中的猛兽,伤人却不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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