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哭声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听出几分绝望的喘息，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快要窒息般。我惊恐地看向言止，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压低声音说：「别出声，躲我后面。」

他语气中的紧张和强势让我无条件地服从，我缩写脖子跟在他身后，心脏随着那诡异的哭声砰砰直跳。

言止则走到房间角落，抄起墙边的扫帚，猫着腰，一步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哭声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我亲眼看着言止掀开我那印着卡通图案的床单，然后猛地掀开床板！

「我操！」言止低吼一声，猛地向后退去。

我壮着胆子探出头，只见床板下赫然躺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的眼睛是用红色的纽扣缝制的，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嘴角还用红线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我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言止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别怕，只是一个娃娃而已。」

他说着，就要去捡那只布娃娃，我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抓住他的手，惊恐地尖叫：「别碰它！它……它会动！」

「你冷静点，」言止皱着眉，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他的体温透过指缝和掌心传递过来，竟然奇异地让我感到安心，「这世上哪有会动的娃娃，别自己吓自己。」

他说着，掰开我的手。

将那只血淋淋的布娃娃从床底下拿了出来。

「你看，」他把布娃娃举到我面前，「就是一只普通的娃娃，没什么可怕的。」

我这才看清，那娃娃身上的「血」其实是红色的颜料，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涂上去的，难怪看起来那么逼真。

「可是……可是那哭声……」

「可能是风声吧，」言止随手把娃娃扔到一边，「这房子老了，有点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正常。」

我被他强势的语气说服了，也慢慢冷静下来。是啊，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言止突然说。

「啊？」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主动提出请我吃饭？

「啊什么啊，怎么，怕我把你卖了？」言止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倒不是……」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妈不让我随便跟别人出去吃饭……」

「你妈还让你别跟我说话呢，」

言止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怎么，你还真打算听你妈的话，一辈子躲在家里，当个乖乖宝啊？你就没想过，换一种活法？」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难道真的要按照我妈说的那样，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吗？

「我……」我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言止那双深邃的眼睛，「我想换一种活法。」

「这才对嘛，」言止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出了家门。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只被随手丢弃的布娃娃，那双红色的纽扣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