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晋安澜

“一叶浮萍归大海？”那女子还在琢磨这句话。说实在的，对于楚惊风是不是冒出来的这些华丽丽的语句，她确实很感兴趣。

进入洛邑城，楚惊风在这女子的指点下，来到了朱雀大街的一座府邸前。路上，楚惊风对于女子的身份非常好奇。虽然贸然打听有些不好，但他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小姐，您刚才进城的时候，牌子一亮畅行无阻，当真威风得紧呐Ｇ呵！”

那女子听后不冷不热地笑道：“阁下是关心我的身份吧？”

楚惊风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向来是不惧女人的，于是大笑道：“这倒不是。无非是没有什么话题，随便说说打发无聊而已！哦，还没有问姑娘的芳名……？”

说是随便问问，但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问人家与身份有关的问题，楚惊风这厮的脸皮确实够厚。

话说楚惊风询问人家的名字，基本上和打探底细差不多。因为那个时代的奴隶、乃至平民都没有姓氏，只要这女子一旦报出姓名，身份马上昭然若揭。

那女子说道：“我叫晋安澜！”

晋氏！楚惊风大惊。虽然知道这女子极有可能是贵族，但想不到竟属于赫赫有名的晋家。要知道，晋家可是天下少有的国公世家，就连那智家也不过是晋家的家臣而已。所以楚惊风当即说道：“想不到小姐竟是晋公之后，在下一介布衣，言语粗鄙，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晋安澜笑道：“言语粗鄙？我却觉得你说的话比那些大贵族还要有意思呢！以你这个年龄，而且非世家子弟，确实已经很了不得了。”

楚惊风笑道：“小姐过誉了！难怪小姐能够化解那智狄的算术，他们智家的算术原本也是出自贵家啊，呵呵！”作为晋家的家臣，智家、韩家、赵家和魏家的算术全部出自晋家，算是一个体系的。而作为这一体系的源头，晋家自然有一些破解的法门，这一点丝毫不足为奇。

不过楚惊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说道，“智家不是贵府的家臣吗？为何小姐不对着那智狄直接表明身份，咱们也不用没头没脑地逃命了。”

说起逃命，楚惊风脸皮再厚还是多少有些羞赧。自己自幼没少看了英雄救美的故事，但是像自己这么蹩脚的救美行动，还是有些不完美的。而且楚惊风开始怀疑到：是不是晋安澜寻求的就是一个新鲜和刺激？据楚惊风了解，很多大家闺秀都有这个熊毛病，前世那些狗屁网络小说里面也不乏这种狗血情节。

不料事情却出乎楚惊风的意料。晋安澜的双眸先是浮现出一丝忧郁和无奈，继而淡然说道：“你这是开玩笑，还是对当今天下大势一无所知？”

楚惊风不解地问道：“在下久居穷乡僻壤，很多事情确实不知。如果言语有所冒犯，还请晋小姐海涵！”

晋安澜看了楚惊风足足几秒钟，确信他真的是一无所知之后，这才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强争那无谓的荣誉，只能给自己徒增负累。你不知也就算了，却也不必知道。”

楚惊风见晋安澜有些情绪低落，当即也不再多说。不过他隐约可以猜到其中的缘由。对于晋家这些家臣的飞扬跋扈，楚惊风早有耳闻。但是他没有想到，堂堂一个大的国公世家，控制力竟然弱到了这个程度：家族成员和附属家族的成员发生冲突，竟然连名号都不敢报出来！

转眼间就来到了晋安澜所说的地方，朱雀大街的一座大府邸前。从这座府邸的规模来看，绝对是大贵族才能建得起。但是，府邸的年久失修又仿佛倾诉着主人的日渐没落。

楚惊风施礼说道：“小姐请回吧！其实，我本来就是要去屯留城投奔贵家的。说不定，日后还会相见。”

“投奔我们晋家？”晋安澜突然侧目问道，“莫非戏言？”

这些年来，晋家的没落世人皆知。自从十几年前，这种趋势越发混乱。智氏、范氏、中行氏、韩氏、赵氏、魏氏等家臣纷纷自立门户，相互征战不休。经过这几年的混战，范氏和中行氏被智氏吞并，所以智氏也成为晋家辖内最强的势力。

而且，这智氏向来张狂无忌，从不把宗主晋家放在眼里，反而时不时地寻机刁难，制造摩擦。无怪乎和智狄发生冲突后，晋安澜没有自报名号。假如报出名号后继续被智狄捉弄，那么晋家的颜面更加难堪。

也就是说，现在哪怕投奔韩、赵、魏中的任何一家，也比投靠晋家更加划算，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实。这些年来，确实也很少有什么奇人异士投奔晋家了。现在楚惊风猛然抛出这么一句，着实令晋安澜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晋安澜转念一想，或许是这楚惊风对自己有什么意思了吧？天下登徒子众多，为了接近心仪女子而使出浑身解数的家伙多得是！想到这里，晋安澜对于楚惊风本来还算不错的印象忽然间大打折扣。

谁知楚惊风却笑道：“安敢如此戏言！这是我那朋友的荐书，写给晋公的。如若不信，小姐自可一阅。”

晋安澜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写满字的绢帛，打开一看，玉手猛然间有了一次不经意的颤抖。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失声说道：“鬼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