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章 十万
紫衿摇头:“我不祈求原谅……若你再见公主,告诉她绝紫是我下的,与王上无关……我是楼月,是太后派在公主身边夺取金牌的……我这辈子对不起公主,来世为牲为畜也定来报答……”
“你是太后派来的奸细?!”蓝袖被她这个身份给惊呆了。
“还有,跟公主说,‘冷暖自知’是我拿给南朝使臣的……是秦王后主使……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就是跟你们在一起,蓝袖……蓝袖,我好后悔,可是晚了……一步错,步步错……”紫衿说完,头用力往墙上一撞,倒地死了。
蓝袖后退了几步,紫衿就这样死了么……
紫衿是罪魁祸首,可是北邪王也必须和公主一样痛才是!
蓝袖转身向北邪煊:“王上现在后悔了心痛了?!可是不是太晚了?!”
“蓝袖!”风玄在一旁阻止她,阻止不了,蓝袖铁了心要说出来。
“王上是天纵英明,怎么就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公主若真是无心于你,在南行宫遇刺之后就大可不必千里奔波回来!”
“公主若不是爱你至深,又怎会在长庆王宫变之时不顾自己性命去为你夺兵符,那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想助你完成多年的计划!”
“公主若不是爱你至深,怎会在刺客包围时,不顾一切跳下深渊,只为那些人不再伤你!公主伤未痊愈,就千里奔波归来,可王上用什么来回报她的一片痴心,你总是在猜测,在怀疑,在伤害!”
“你拥着紫衿在公主面前招摇,可曾想过公主的感受,她是那样骄傲决绝的人,又怎肯在你面前露出半分脆弱!”
“太妃病重,公主作为女儿求请回南朝,尽孝服侍在病榻之前也是合乎情理,可王上你又做了什么?!”
“是王上一步步把公主逼走的,是王上把公主伤得体无完肤,还自以为什么都了解,根本不听公主半句解释!现在好了,公主小产了,不再是公主了,在浣衣局也活不了多久了……”
“够了!”北邪煊再也听不下去,面上、眉眼皆是痛的不可开交。
是他肆意地伤害,只想让她表现出一点点在乎,却忽略了她的骄傲;
宫变之日,悬崖之上,她为了他可以舍弃性命,他却始终未曾相信于她,她的解释被他看作狡辩,她的坦诚被他看作欺骗,她所受的苦痛不是凤凰涅盘,而是更苦更痛的深渊……
那痛苦懊恼的凌迟之痛再次袭来,那万箭相攒的撕裂之痛,让他堪堪不能呼吸。
她曾说:“若有一日我心神俱痛,也必会选择那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决绝,且希望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后来在烟汀堤岸桃花中,她说:“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你,生生世世,永不想看见你”……
她也说过:“是我齐珈洛自抬身份,把旷世明主,盖世英雄的王上当作可以托付的乔木”……
骤然想起那么多她的话语,原来她早已经芳心暗许甘心托付终身,到后来因他而心神俱痛,而他却都不自知。
那么多的枝枝蔓蔓被回忆和痛苦之心扩大,洛儿,你看得到我沁入血骨的深悔么?
可以执手共看天地浩大的人,却这样潦草而草率地伤害、错过。
他必须要她回来,最重要的是,她回来,他想要的,只是她回来。
没有一丝疑虑和犹豫,决然的,果断的,霸道的,他一贯的作风。
“风玄,传令下去,五日内十万大军集结于鹰师营地!”
风玄领命退下,十万大军去请洛主子回来,还是要挟洛主子回来?!
蓝袖也随着退下,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回去了。
北邪煊在蓝袖退出龙泉殿门之前,吩咐了一句:“蓝袖,你跟随军队见她罢。”
“多谢王上。”
公主说,很多事情,可以理解,可以释怀,不代表原谅!
即使是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公主也不一定会原谅……
***
当朝少将军终于迎娶阳嘉公主,逍王爷是主婚人。王上亲率朝臣前来观礼。
阳嘉公主凤冠霞帔步步生姿,朝中女眷皆是一片赞叹。
可唯独一个人始终不曾有丝毫动容,那便是她的夫君。
逍王爷看到沈翌面无一丝欣喜,不由重重叹气。
“王叔,你不是去做翌哥哥的主婚人了么,怎么喝醉了!”
侍卫杨盛无奈:“公主,王爷主婚时没喝醉,回来才醉的。”
“好了,杨大叔你去膳房拿碗醒酒汤罢,王叔先由我来照顾。”珈洛搀扶着逍王爷坐在石凳上。
“清儿……”逍王爷不清不楚喊了一声。
“王叔你说什么?”她好像听见了一声“清儿”。
逍王爷抬头望着她歉然:“清儿,对不起,我没有帮你照顾好小洛儿,对不起……”
珈洛愣在原地,王叔口中的“清儿”就是母妃,母妃全名是周清吟,可素日里也没见母妃和王叔关系熟络,王叔怎么叫得这样亲昵?
杨盛把醒酒汤给逍王爷喝了,又把他扶到室内床榻上。
“杨大叔……”珈洛想问,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王爷是不是说了些什么?”杨盛看珈洛的样子就猜到了几分,“是不是与太妃有关?”
“杨大叔,你知道?”
杨盛点头:“也没什么,不过是跟你和少将军的情况一样罢了,王爷就是因为这一段心事,终身未娶。”
王叔是因为单恋母妃所以终身未娶,珈洛彻底被惊住了。
“公主只当作不知道罢,王爷是真心疼爱公主,这次因为公主的事,王爷一直很愧疚……”
珈洛摇头:“我知道,我的事也不怪王叔。杨大叔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罢。王叔有我和陈侍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