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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04 毒局

“王妃,你还好吧?”小丫头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绾心莫名地说:“很好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丫头急忙闭上嘴,也许是王妃最近太累了吧?

素情住在别院里,每里或抚梧桐,或看夏景,日子倒是过得优哉游哉,赫连成命人暗中观察了几日也不见她有何外出的迹象,也渐次放下心来。

这一天他正要出门,忽然看见别院里的丫头秋香儿来了,便停住脚步问道:“二夫有出什么事了吗?”

秋香儿看看站在一边的绾心,有点嗫嚅,赫连成怒道:“当着王妃的面有需要遮遮掩掩的吗?”

秋香儿立刻跪下道:“二夫人有孕了!”

有孕了?

绾心手中的衣服跌了下来,为什么她和赫连成夜夜欢好却无有出,素情她,只是一夜欢情,却已经有孕了?

赫连成一愣:“真的?”

秋香急忙道:“奴婢不敢说谎,最近二夫人总是说胃不舒服,呕酸水,昨儿请了大夫瞧瞧,说是有喜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蠢材,那还不快去伺候着!”赫连成骂道,心中也是一喜,没料到自己竟有孩子了!

但他看到绾心的神情就知道她在伤心,扶了她的肩慢慢地说:“我们还年轻,可以慢慢来。。。”

“把素情接回来吧,她有了身孕,外面的吃住都不比王府,万一传出去,也叫人笑话!”绾心勉强一笑说。

赫连成正不知如何开口说此事,见绾心自己先说了出来,虽然她很难过,但也不得不先素情回府来住着,毕竟子嗣是比较重要的!

绾心整理好心情,只怪自己没福气,她穿着一件淡菊色的长衫,简单的装饰了头发,一身清淡带着含蓄的应有的笑容,站在门口迎接素情。

二月末见,恍若隔世,素情竟丰腴了一些,不似先前那般弱不禁风,眉眼间也没了以前的怯意,再加上她身怀有孕,个个都对她小心翼翼地服侍,倒显她更高贵了一些。

素情看到绾心,先是面上一红,接着甩开丫头的手末语泪先流,抢上前握着绾心的手泣道:“姐姐。。。”

绾心拍着她的肩:“回来就好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可得多注意身体!快进屋吧!”

素情这才收了泪,亲热地握住绾心的手,仿佛从前的事末发生过一样,既然人家都如此盛情,绾心更不好意思计较什么,她旋即也替素情开心,将自己生舒傲时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一句一句的交给素情。

赫连成看到绾心待素情甚好,这才放下心来,红衣男子的事就此不了了之,素情已经怀孕,这总是不假的,他也不愿深究,谁没有个过去呢?

秋香儿和夏雨儿两个丫头仍是贴身服侍素情,绾心去探过两次后,再去时被告知二夫人在睡觉,她只得过几天再去,偶尔丫头们又有别的事情推托,倒她不好意思再去烦素情。

这一天素情拈了个蜜馓子吃着慢慢地问:“王妃几天没来了?”

秋香立刻道:“有三日了!”

素情随手将身上佩的玉扔给她:“赏你的,以后好好做!”

秋香儿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此时夏雨儿也进来。

“二夫人,小王子已经下学了,正在花园里扑蝶玩呢!”

素情擦擦手道:“咱们也去花园里逛逛去!”

素情的小腹微微隆起,也许是怕着凉,她特地穿了一件暗纹锦的厚料裙子,扶着秋香的手慢慢地踱到花园里去。

舒傲看到她过来,立刻站好:“二娘好!”

素情温柔地一笑,摸摸他的头:“乖啊,去玩吧,二娘在这里看着。”

舒傲头一偏,躲过她的抚摸,擦汗道:“好!”

他嫌天气热,把小褂子也脱了放在草地上,追着一只白蝴蝶,奋力地扑去。

素情移步到他必经的路上:“快点,傲儿,跑快一点,快捉到了哦!”

傲儿迈着小短腿也不看路一直向前冲去。

“小王子,小心呐!”跟从他的丫环眼见他要往素情的身上撞去,急忙叫道。

但是已经晚了,舒傲咚一声撞在了素情的身上,他被撞得蹲在了地上,哇一声哭了出来。

只见素情弯着腰惨叫道:“啊~~~”

这下急坏了一干丫环:“二夫人,你怎么了,二夫人,你别吓我们呀。。。”

素情缓缓地蹲了下去,裤角和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快,快请吴大夫!”

吴大夫是一直给素情诊脉的大夫,夏雨急忙去请吴大夫,秋香儿却叫了起来:“不好了,二夫人被小王子撞得流产了。。。。。”

她这一叫登时引得满府注意,等绾心得到消息出来时,素情已经脸色惨白昏了过去,闯了祸的舒傲吓得呆坐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出。

素情惨白的脸,鲜红的血,这些影像不断地刺激着绾心的脑子,她觉得头快痛死了,为什么这些情景那么似曾相识,莫非在她身上也发生过?

赫连成匆匆赶来时,素情已经被抬着送入了偏殿,他没空理会绾心和舒傲,一心一眼地叫着:“坚持住,素情,你会没事的!”

蓦地,绾心的脑中像是开了一道闸,尘封的记忆如汹涌的洪水奔涌而来。

她记起了,露儿给她吃的夺魂丸,她记起了,那一天,她也是如此的没了孩子,她更记起了原来露儿才是导致她流产的元凶!

愤恨,不平,还有怨气聚集在一起,不停地打击着她的神经,她的眼前一片血红,怪不得她一直天生育,莫非,竟是因为上次流产的事?

“啊~~我要报仇,赫连露儿,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绾心大叫一声,势若疯狂地冲回屋内,压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就要冲出府去砍人!

登时府里鸡飞狗跳,绾心力气大得出奇,谁也拦不住,眼看就要冲出府了,赫连成听到纷乱声,皱着眉奔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小妾流产,王妃疯狂,天呀,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吴大夫,麻烦你照看二夫人,我去去就来!”他匆忙地交待一句就冲了出去。

拦腰抱住绾心要压她的刀:“绾心,你干什么?”

绾心嘴唇颤抖着,不停地说着:“赫连露儿,你好狠,好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一句话末说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赫连成抱着晕倒的绾心欲哭无泪,他把绾心抱到床上安置好,又急忙请了另一个大夫来替她诊病,又匆匆忙忙的赶去看素情。

一进内室,一片安静,大夫摇着头抓药,素情哭得晕了过去,小丫头们大气也不敢出,忙着清洗和收拾。

“这,是怎么回事?”赫连成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王爷,二夫人这次虽然没了孩子,但养好身体,还是有机会的!”大夫同情地说着。

什么?素情她也。。。。

不可能,不可能的U连成提起他的衣领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大夫吓得急忙低下头,不敢正视赫连成暴怒的眼神:“是,是,是是真的!”

“滚,废物,没用的东西,滚那!”砰砰砰,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响起在偏殿里。

小丫头们吓得躲在一边哆嗦着,秋香冒险求道:“王,王爷,二夫人现在身体虚弱,受不得惊吓。。。。”

赫连成看看躺在床上的素情,替她盖好被子:“好好照顾二夫人,醒来了就通知我!”

“是,王爷!”秋香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这位门神有点理智!

他又急匆匆的来到内室,看到绾心已经睡得平稳,这才轻声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大夫道:“王妃先前受到刺激,所以心智一直不稳,再叫上突然又被严重刺激到,所以病情十分严重,老朽还得观察一个时期,慢慢给王妃治疗!”

赫连成看了看他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大夫急忙回道:“老夫本已年迈退休在家,一直是由吴大夫诊病,怎料王妃突然病倒,老朽只得重新就诊!”

赫连成看他年纪老迈,但精神尚好,且吴大夫忙素情的病,于是说道:“那就由你给王妃诊病吧!”

老大夫闻了闻说:“王妃用了熏香吗?”

赫连成挠头:“她素来不喜这个,怎么了?”

大夫神思凝重地考虑了一会道:“老朽现在还不太清楚,但这香味中夹杂着一缕细小的,对人体有害的香草,待我细细地查明了原因再来报给王爷!”

赫连成正在心烦,手一挥道:“好好,你先退下吧!”

他坐在床边,看着皱眉的绾心,陷入了深思。

自从她和自己在一起以后,就命运多舛,先是被逼做侍女,后又迫她在寒冬洗衣,鞭打,还差点掐死了她,历尽艰辛后好不容易走在一起。

又被赫连连这阴险小人算计,孩子也不幸流产。。。流产!他这才想起来,绾心晕迷之前一直叫着,是露儿害了她,可是露儿明明说她是燕人掳走的,还有,绾心最终却出现在苏磊军中。

这一切,显得那么的可疑,怪不得绾心对孩子一事一直没有出声提过,他以为是她不愿意提,原来竟是她失忆了,把这一段事情自动选择遗忘了!

那到底是不是露儿做的?如果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赫连成觉得越来越难理解女人了,做起事来让他捉莫不透。

对了,还有傲儿,刚才看他一直在哭,都被吓傻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赫连成敲敲头,又返身去看被吓坏的舒傲。

小小的房间里,舒傲低着头缩成一团,任人怎么呼喊也一动不动,他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见人!

赫连成抱着小小的舒傲逗趣道:“今天有傲最喜欢吃的糕点哦,走,去吃去!”

舒傲揉着眼睛扁嘴道:“叔叔,傲儿是不是做错事了?”

赫连成叹了口气,看着他害怕的样子,也不忍心责备他,拍拍他的头道:“以后走路小心一点,知道吗?今天的事呢是因为傲儿没看路,如果以后每走一步都看到下一步,那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舒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傲儿以后一定看路!”

“那,肚子饿不饿?”

“饿!”

赫连成带着他吃了饭,安顿好他以后,这才有空坐下喘口气。

那老大夫果然医术高明,先给绾心喂以汤药定惊安神,又在头上遍刺银针逼出邪火,到了第二日,绾心已经悠悠转醒。

她醒来第一句话仍是:孩子!

老大夫严肃地说:“恕老朽直言,王妃现在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放在一边,安心治疗,否则王妃很可能走火入魔,便是现在挂念的事情再多,以后也不能够做了!”

绾心被他当头一击,豁然清醒,她稳了稳心神缓缓地说:“大夫,我到底怎么了?”

大夫摸须道:“从表面上看是受刺激过大导致精神失常,实际上王妃的体内还有一股内毒正在发劲,而且大脑的要害部位也被制住,可以说是一身多病!”

绾心大骇,她竟然有这么多病症在身?

暗毒她是知道的,算来已有半年,也该发作了,但他说的大脑要害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老朽现在还不敢确定,只是闻到一股特殊的草药味杂夹在香味里,请问王妃这花香从何而来?”

大夫打断她的深思问道。

花香?绾心皱眉,她不熏香哪来的花香?

触到温凉的花枕,她犹豫着递了过去:“我这屋里统共就这么一个香枕儿,都是采用园里的新鲜百花制成,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大夫接过枕,用鼻子闻了闻,花白的眉皱得更深,他左右细细地看了看香枕,做了个揖问道:“老朽可否拆开枕头看上一看?”

这香枕儿做得十分精致,绾心一直枕着它睡,此刻若真拆了,倒有些不舍。

不过她看看大夫严肃的神情,知道可能有异,于是手一伸道:“请!”

大夫拿出利剪,撕开香枕,里面干枯的花瓣纷纷洋洋地飘落了一地,登时满屋的香气更加浓烈起来。

大夫掏出一个圆圆的镜子放在眼下,用一根银针细细地拔着花瓣查看。

偶尔还拿上一片在鼻子下细细地闻闻,绾心屏息等他的结果,内心却没由来地跳个不停,这香枕是素情送的,莫非也有问题?

大夫看了良久,拈起一片枯黑的叶片泡在一瓶水中,叶片立刻腾起一股呛人的刺鼻叶道,熏得绾心咳了起来,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大夫点点头,用镊子取出叶片又观察了很久这才说道:“是它没错!”

绾心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了,她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小小的叶子能有什么作用?”

大夫收好叶子,擦干手这才缓缓地说:“老朽行医六十年,平生只见过两个中草乌头毒的人,一个已经暴死,而另一个,就是王妃!”

绾心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颤抖地指着那小小的黑叶片:“这,这叫草乌头,还能致死?”

“不错!草乌头其实和断肠草、鹤顶红还有砒霜并列为四大毒之一,草乌头和其它三种不同之处就在处,它是叶子,且极易和一种芳香花朵的花瓣相混,而且研碎晒干之后,它会随着热力缓缓侵入人脑,轻则健忘易眠,精神恍惚,轻则全身痉挛,口吐白沫,心脏收缩,最后会因呼吸不畅而导致猝死!”

绾心脸更白,身子晃了几晃,幸好扶着床才站得稳,怪不得,怪不得她最近总是丢东忘西,怪不得她总是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怪不她的头总是在跳着痛!

她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剧毒的草混在花瓣中?不可能的!”

大夫急忙将煎好的安神汤端给绾心,绾心一口气喝完,过了片刻才稍稍稳住心神,只觉得那心脏似乎跳得更加历害了!

“王妃是不是在采摘花瓣时不小心混了进去?”大夫问完又自语道:“不可能呀,这种毒草除非养花草或偏远的山区才有,按理说这王府的花园里不应该有的,奇怪,奇怪!”

养花草的地方?绾心蓦地想到素情说她姐姐的情夫曾经是开香料铺的,莫非真的是她?

“王妃且莫担心,幸好这毒性甚微,需要天长日久的累计才可以一促而发,如今发现的早,老朽因上次无力救中毒之人而费尽心血,终于研制成了能解此草毒性的明研丸,服下三日后定当可以解毒!”大夫仍在唠叨个不休,绾心的神已经飞到天边!

这个素情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得罪过她了吗?

要她死有什么好处?莫非就是为了当王妃?还有,今天舒傲撞了她,导致她流产,她必定怀恨在心,极有可能加害于他,自己只凭这几枚碎叶子是没有说服力的,素情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说不定还可能被反咬一口,这件事必须谨慎行事!

她忽然又想到素情给她寻的怀孕偏方,她喝了很多次,为什么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莫非此中也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她的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没料到她在宫中生活多年,多少明争暗斗都能识破,却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大夫,我因为一直末有喜,所以服用了一种偏方,你快帮我看看这偏方是否有毒?”绾心着急地说。

大夫接过方子看了一遍点头道:“这方子是没错,倒是民间秘传的生子偏方!”

“那,你帮我看看,为什么我一直,一直没有!”说到这里,绾心低下了头。

大夫搭上脉,诊了一番,似乎不太确实,又细细地诊了足有一刻钟,这才摸须道:“有古怪,大有古怪!”

“那,是怎么一回事?”绾心急急地追问道,生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请问王妃是否小产过?”这老大夫果然历害,连这都诊得出来!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绾心脖子伸得很长,几乎要抓着大夫的手说话了。

“本来一般的小产,只要休养几月,仔细保养,日后还是可以生育的,但王妃小产似乎受了什么药物的刺激,所以导致体内某些肌理受损,所以以后就很难再怀上!”大夫同情地看着她说。

绾心咬着唇说:“可是我一直服用这偏方,又,又夜夜欢好,如何,如何一直没有消息?”她忍耻问道。

大夫也百思不解其解,无意识地说:“这偏方如在葵水来后服用应该有用处啊?”

什么?葵水来之后,怎么不是在葵水来当天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次确认:“大夫,你刚才说这偏方是什么时候服用?”

“回王妃,老朽看医书上记载时葵水干净后三天才可以服用!”

啪,细瓷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绾心跌坐在床上:“可是我,可是我是葵水当日服用,干净后则不服用,这有什么影响吗?”

大夫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怪她不懂还乱服药。

“王妃有所不知,这偏方之所以叫偏方,因为它自有它偏的地方,用得好就是治病,用得不好则是害人呐!这生子偏方本来就是民间流传的,葵水来时,女性身体最弱,最容受邪魔入侵,王妃在此时服药,等于在给邪气开了一条畅通的大道啊!

尤其是黑豆和鸡蛋,遇葵水则凝,就会导致孕道不畅,本来王妃还有二分希望有喜,服了这偏方,只怕。。。。”

“只怕什么?”绾心绞着衣角紧张的问。

“只怕连一分希望也没有了!”大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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