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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二 **

渐渐地,绾心的身体被拉出了一截,露出了胸部,接着腰部,两人都露出了一丝生还的喜悦。

赫连成紧紧地抿着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尽量用力均匀。但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绾心的身体越露越多,他紧张得手心都出一层惫,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想法:“要救她出来!”

就在绾心已经把双腿拔了出来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绳子发出撕拉的声音,从中间最脆断的一段开始裂了起来。

赫连成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快点把绾心拉出来,但他越急,那绳子断得速度越快,当最后连着的几缕纤维也撑到了极限时,终于,俩人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卡啦一声,绳子从中间断裂开来,刚刚被拉出来的绾心比以前更加快的速度向下沉去。

“绾心!”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声过后,赫连成抢前一步冒着被流沙吞没的危险用力地甩出另一半绳子。

绾心只觉得一股大力在不停地吞噬着她。

眼前的绳子就在手边,可是下滑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抓不住它,赫连成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只足陷进了沙中,差点也掉进沙窝。

“你不要管我了!”绾心绝望地喊道,都快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她本来就是一个心软的人,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的关系。

她只觉得胸好闷,快要被窒息了,肺里的空气似乎被全挤了出去,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原来死竟离她这么近!

“别说话,抓住绳子!”赫连成爬在地上,尽量把上半身探出去,绳子又长了一截,绾心刚好抓住,下坠的速度骤然一慢,若不是赫连成力气大,以脚勾着地,恐怕也要被拉了下去。

“你坚持住,一定会有办法的,别害怕!”赫连成安慰着她,努力地转动着头想要寻找一个什么可以拉住的东西。

但是四周光秃秃的,哪有什么可攀附的东西?绾心看到一向无所不惧的他居然急出了一头的汗,那殷切的眼神还有怕她陷进去拼命的样子,她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和关切的神情,让她稍稍有了一丝感动。

在这生死一线之间,任何一句关怀和问候都是那么弥足珍贵,那怕他是曾经的仇人。

“其实你不必来寻我!”绾心低声说。

赫连成一愣,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到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何要找到她,女人,在他眼里一向是祸水,是工具,没料到,他也有为一个女子拼命的时候。

赫连成用力拉紧下滑的绳子,凭着坚韧的意志这才稳住了下滑的趋势,他的手关节泛白,掌心磨出了血丝,但他仍牢牢地握着,不肯放松。

绾心此刻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讨厌,内心五味阵杂。

“我跟你讲故事吧,这样你就不会紧张了!”莫名地赫连成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绾心看着他流汗的脸,忽然心中一震,他说是给她讲故事,但其实是想让自己不要紧张,因为他是男人,不能在关键时刻流露半点示弱。

赫连成怔怔地盯着绾心,缓缓地开口:“有一小男孩,他生来就不受人欢迎,因为他的娘是一个坏女人!”

绾心一愣,这样轻声说故事的赫连成是他所从末见过的,那神情是那样悲恸,那样迷茫,好像回到了遥远的回忆里,纠结的眉,痛苦而又矛盾的眼神都暴露了他的脆弱,她以为他是野蛮粗暴的,没料到也有伤心事,也会有软弱的一面!

她放柔了神情,专注地听着,赫连成被这温暖的眼神鼓励了,开始诉说他从末向人提过的往事。

“他的爹爹当时贵为高高在上的镇南王,但是只因为这个女人说了一句话:想要过平凡的日子,于是他就放弃了高官重权,甘心和她一起隐居在山野。

这个女人后来怀孕了,小男孩的爹爹十分欢喜,他以为拥有了娇妻美子,就可以快乐地过完他的下半生了,可是他还来不及为刚出生的小生命欢喜,这时候皇上却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女人,曾经对他海誓山盟,对他温言细语,撒痴撒娇,让他放弃一切的女人,小男孩儿的娘!竟当着他的面扑进了皇上的怀里,并且鄙夷地告诉他,她喜欢的是当今皇上!

让他看清自己的模样,不配得到她的爱,而所有这一切只是一个阴谋,一个让镇南王放弃重权的阴谋。

小男孩的爹爹此时才明白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玩弄了,他愤怒,他不甘,但他已经是一介草民,哪有权力去和皇家对抗。

也许是她还留有一丝人性,求了皇上不要杀了小男孩的爹爹,让他自生自灭!

那个女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跟着皇上走了,留下心碎的男人,她一脸骄傲地笑着去享受她的荣华富贵了!并且她找了一个没人的荒野,把刚初生的孩子给扔了!她要抛弃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重新开始和皇上欢爱!”

绾心心中一疼,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竟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她还是人吗?

“那,那个小男孩,后来怎么样了?”她颤抖地问着,忘记了手已经被勒得麻木了。

赫连成的眼里不知何时涌上了泪花,他别过脸在衣服上擦了擦,继续说道:“也许上天不想让他死吧,这小男孩居然被一头失去狼崽的母狼遇到,那母狼有着一身银色的皮毛,但它的眼神却十分悲伤,因为它刚刚出生的狼崽刚被人类捕到。

但它正处于哺乳期,遇到嗷嗷待哺的小人儿,母亲的天性让它用自己的乳汁来喂养了小男孩一个月。当小男孩被他父亲找到时,母狼也过了哺乳期,独自向沙漠里行去。这男孩长大后,就变得像狼一样残忍和多疑,而且,他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他刻苦学艺,熟读兵书,只为了替父报仇,亲手取那个不配娘这个称号的女人的人头。但是在他十九岁时,突然皇上驾临,告诉他们他把那个女人杀了,他们依然是好兄弟,要把男孩接进宫带兵保国。因为他的儿子没一个成器的,他这时才想到已经被忘记的皇兄还有被抛弃的男孩!”

“这个男孩,就是你?”绾心的心竟莫名地痛了起来,原来他也过这么一段曲折的人生,他的娘亲是如此,他的侍妾是如此,他还有谁可以相信的呢?

“是!”赫连成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空的月亮长啸起来。

“嗷嗷嗷~~~”其声凄厉,竟像极了狼的叫声。

但紧接着,远处居然也传来了同样的叫声:“嗷嗷嗷~~”与赫连成的叫声遥相互应。

绾心却紧张起来:“别叫了,万一把狼引来就惨了!”

赫连成却面露喜色,对她说道:“这叫声我很熟悉,是狼群发生危难时发出的呼救声,放心,我从小被狼养过,身上有狼的味道,它们不会吃我的!”

他接着又叫了起来,果然,那狼叫声近了一些,一人一狼互相叫着,声音越来越近,绾心却紧张的不行,万一来的狼不是救他们而是要吃他们就惨了!

就这时,一阵腥风吹来,月光下,一头毛色银白,个头奇大的狼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那头狼歪头看了看赫连成,发出轻轻的嚎声,似乎想确认是不是他发出的。

赫连成满眼激动,这头狼,他认识!没错,正是这头狼的母亲救了他,因为在这片沙漠里,唯有银狼才有资格做首领,而喂养他的那头银狼,正是它的母亲!

这匹小狼曾经在刚学会捕猎时被夹子夹伤,是他放了它!

赫连成也轻嚎了几声,银狼兴奋地摇着头,向赫连成靠了过来,绾心紧张得要命,但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竟替赫连成担心了起来,希望他不要有事!

银狼走上前,保持三步的距离观察了一下情况,对着赫连成哼哼了几声,然后撒开四蹄向远处奔去。

“它要干什么?”绾心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道。

赫连成想了一会儿说:“它有可能去叫手下的狼来救我们了,我也不敢肯定!”

这时候,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精神略一放松,绾心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拉住绳子了。

赫连成也感觉到了,他大声说:“你这个女人,给我听着,我不准你死,你还要当我的床奴,还要给我侍寝。。。。”

“呸!”绾心怒道:“你果然是死性不改,别妄想了!”

赫连成一脸挑衅地说:“你不服气吗?如果不服气就给我好好地抓紧绳子,活着来打我,骂我,杀我,我随时欢迎9有你的孩子,他还没有看过亲娘一面,你必须活着见他,让他知道你不是随便抛弃他的坏女人,绾心,你听到没有?”

这些话激起了绾心的好胜心,她咬紧牙关抓着绳子道:“好,我一定要活着,你等着,我要你给我的屈辱加倍还回来!”

“没错,你一定要加倍的还给我才行!”赫连成看到她有了斗志,喊得越发大声。

正在这时,那头银毛的狼又返了回来,他身后跟着十几头毛色纯黑的狼,向他们走来。

“啊?它们,它们又来了!”绾心忘了跟他绊嘴,牙关打架地说。

“你放心,它们要吃也先吃我,我的肉比较多!”赫连成开着玩笑。

绾心屏佐吸,只觉得月光下狼的眼睛越来幽蓝,像两点鬼火,一闪一闪的慑人心魄。

这群狼在银狼的带领下,有条不紊首尾相接站在一队,银狼轻哼几声,用牙齿咬住了绳子的一端,和赫连成一齐向外拉去,绾心又惊又喜,原来狼也并非传说中的那样残忍,它们也懂得知恩图报的。

众狼的身子向后倾斜着,互相咬着前面狼的尾巴,居然真的绾心给拉了出来。

一步两步,绾心平躺在沙地上,缓缓地向赫连成拉近,终于接近了,赫连成按奈住心中的激动,先握住绾心的手,用力拖离了沙窝,这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绾心,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赫连成像个孩子一样欢呼着。

他把自己抱得那么紧,绾心有些尴尬地想要下来,但又不忍打破他难得一见的欢悦,只得勉勉强强地让他抱着。

赫连成抱着这个他日思夜想,终于称而复得的女人,内心充满了欢悦和幸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满是掩饰不住的相思,他还在笑着,泪水却滑落下来。

月光下的他好像不是真实的一般,原来他也是会哭会笑的一个正常人!

绾心抬手,替他擦去泪水,刚才心中的一股怒火不知道被这月光融化到哪里去了,竟然怜惜起这个曾发誓要亲手杀他的男人来了!

赫连成低头,吻下绾心的唇,快得让她来不及反映,只得生硬地承受着。

这一吻,夹杂着思念和欢愉,她的丁香舌被蓦地攫到,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在口腔内涌动着,赫连成的吻很霸道,也很狂野,但却含了一份说不出的柔情。

鼻端传来绾心熟悉的香味,赫连成感觉胸口猛地一悸,汹涌的欲望,闪电一般贯穿下来,他蓦然箍紧了双臂,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关,血管里的血液一波一波地澎湃奔突,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欲望陡然被点燃,转眼之间,就成了燎原的火,整个身体都突然紧绷地炙痛起来。

他的呼吸那么粗重,烫得她炙痛,他的双臂越箍越紧,可是他并没有察觉,心动如狂潮,转眼间冲破了岸堤,一浪接着一浪地涌上来,初尝到她的甜蜜,他已经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想疯狂地亲着她,吻着她。。。。。。

“啊!”绾心扭着头部,想到逃脱他的包围,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并且,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不讨厌这个吻,反而有些屈服在他排山倒海般的热情里。

不行,我不可以这样,因为,我根本不爱他!

绾心提醒着自己,然后把仍在她嘴里辗转的舌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赫连成痛叫一声,惊得狼群一阵骚动,银毛的狼王轻嚎了几声,带着它们消失在无边的月色里,只留下急促喘着粗气的两人。

“啊~”赫连成痛叫一声,惊得狼群一阵骚动,银毛的狼王轻嚎了几声,带着它们消失在无边的月色里,只留下急促喘着粗气的两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望着,有一股微妙的气流在空气中微微地流淌着,赫连成盯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香唇,一时之间有些晕眩,眼前只有这个俏生生地立着的人儿,耳边只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咕咕咕,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了神志还漂浮在半空中的绾心,她的脸微微地红了,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在发出抗议了。

“吃点东西吧?”赫连成打破沉默,取出挂在身上的干粮,他摇了摇水袋,只有微微的晃动声,水,已经不多了!

两人分食了东西之后,又歇了一会,这才恢复了一点力气,趁着太阳末出来,朝着东方行去。

绾心觉得两腿发胀,眼睛又酸又涩,朦朦胧胧的好想睡觉,走着走着一不留神摔了一个跟头,

“哎哟~”她极不雅观地爬在了沙地上。

一只手伸了过来:“起来,我背你!”

绾心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粒说:“不用,我能走!”

蓦地身子一轻,她已经被赫连成强行背了起来:“不能走就不要逞强,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很历害吗?”抱怨声随之而来还夹杂着微微的怒气。

绾心爬在他宽厚的背上,鼻端传来赫连成那如苍山大漠一般狂野的气息,竟有一股安心的感觉。

他虽然也很疲惫,但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沙漠软绵绵的,走一步就陷了进去,再拔出来,要费比平时两倍的力气,她虽然爬在他背上,不用再费力气走路,但能感觉到他因费劲走而渗出的汗水和微微的喘息声。

可能是被汗水迷了眼睛,赫连成晃了一下,歪了一步,绾心抬起袖子,从后面替他擦试着汗水。

赫连成笑:“真是笨蛋,侍寝做不好,连擦汗都做不好吗?你这样遮着我的眼睛我怎么看路?”

绾心无语,这种人无论时候都有说词。

不知怎么了,一向强势的她在赫连成面前总是感觉不由自主地受他的控制,他的霸道他的专制,甚至他那略带变态的占有和宠爱都是那么新鲜和张狂,一如他跋扈的个性一般不会轻易让人撑控。

太阳升起来了,赫连成的步子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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