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三年前他遇刺被绑,我为了救他经脉受损,武功尽废。

他说此生只护我一人,转头就抬了县丞家的女儿进府,害我流产,他竟罚我去偏院思过。

暴雨夜,他陪爱妾寻欢作乐,我却因心悸死于无人问津的偏院。

老天不忍,让我重生在他爱妾装病骗我林家秘药前,这次,我要把他欠我的都拿回来。

1

何景舟站在院子门口,脸黑得像陈年锅底一样,也难怪,偌大的院子堆满落叶,雨后的泥巴地,无从下脚。

他向来锦衣玉食,怕是这辈子鞋底连泥都没沾上过。

何景舟止步于院门口,拧着眉头:“好歹也是王妃的院子,搞成这样,底下的人都是死的吗?”

“王爷是忘了吗,您当初赶我到这院子时,就没拨人过来,现在我这里除了青草就没有下人。”

我倚着门廊:“开始我和青草倒是日日打扫,只是后来又要做饭又要扫屋子,就没力气管院子了。您难得来一趟,青草,快拿扫帚,给王爷扫出条路来。”

“不必了。”他出声喝止:“就不进去了,今日本王是来找你讨一样东西。”

“哦?”我笑:“妾身这里居然还有东西能入王爷的眼?”

他冷声问起:“灵犀果,是不是在林府?”我点头称是。

“你去写封家书,叫人送去。”他颐指气使地开口道:“阿微心疾发作,太医说只有灵犀果能救她。”

我蹙眉:“王爷可知,这灵犀果是林家传家秘药,世上只此一枚。”

何景舟满脸不耐地打断我:“你把它拿来,本王就允你迁出这偏院,若是误了阿微的病情,我保证你会烂死在这里。”

我死死盯着他,何景舟被我盯得有些发毛:“你听不懂吗?”

“请王爷稍安勿躁。”我柔声开口:“我这就去给家中传信。”

望着何景舟满意离去的背影,我收敛了脸上笑意。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重来一世,王爷,你的威胁没用了。

2

林府不过半日就把灵犀果送到了我手里。

想必我在王府的艰难处境早已传回了家中,家中父兄也早已心知肚明。

哪怕要献出传家秘药,也要为我争一丝出路,上辈子也是这样,父兄及时送来的秘药也没能为我换得一丝荣宠。

那夜暴雨倾盆,何景舟陪着自己的爱妾,而我身为他的正室夫人却因心悸,死在无人问津的偏院里。

我不甘心,死前用心头血起誓:“若有能重来一世,我定要负我,欺我,辱我之人,都去死,不再畏畏缩缩,让出一条命去。”

“简单。”虚幻间,我竟听到了回应,眼前并未看到人影:“给你一个时辰,你去拿刀一把将他们了结了就是。”

“不,不行。”已是强弩之末的我凭空生出一股子气力,挣扎着坐起,咬牙出声:“那样太便宜他们了,要他们尝遍我的苦楚,要他们一无所有,痛不欲生地死。”

再醒来时,竟然回到了何景舟向朝我讨要灵犀果的前两日。

青草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痛苦的回忆:“姑娘,王爷派人来取药了。”

左边是真正的灵犀果,色泽金黄,右手边,是我提前准备好的假灵犀果,没见过的人根本无法区分。

横竖孟微也是装的,她只是要作贱我,只要是从我手里抢去的,都是香的。

我把假灵犀果装上药盒,递了出去。

3

新院子还是偏,至少窗户不漏风了,陈设虽旧,但也不妨碍使用。

孟微来时,我正同青草一起翻被子。

“这面晒一上午了,要两面都晒到,被子才软乎暖和。”抬眼,撞上孟微一言难尽的眼神。

“这种事怎么好让姐姐亲自动手,王爷也真是的。既要给姐姐换院子,怎么不换个好点的?”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

我随口应付道:“身子可是大好了?”

孟微笑吟吟地说:“多谢姐姐的灵犀果呢,不愧是秘药,只用半颗就好了,原本我是想把另外半颗还给姐姐,但王爷偏要留着给我补身子,就只能委屈姐姐割爱。”

我摆手敷衍:“既已送你,就都是你的,好好用,别浪费。”

离开时她细细打量院子:“姐姐这里实在缺人,王爷近来事务繁忙,可能顾不上,不如妹妹从自己院里拨点人来伺候。”

我扬眉:“好啊,那先谢谢妹妹了。”黄昏时,说好送的下人没到,来的是何景舟。

他几步踏入房中,一把抽走我手里的话本:“缺人可以跟我说,何必要从阿微院里抢人,她刚大病初愈就来给你道谢,你就这般欺负她?”

青草在旁边连忙解释:“是王爷误会王妃了。”何景舟冷声打断:“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成何体统,来人,掌嘴。”

我冷眼扫过去:“我看谁敢。”原本想动手的家丁愣在当地。

何景舟呵斥:“打,王府还轮不到你做主。”青草跪在地上不敢躲,家丁扬手就打,我一脚踹去。

看着倒在地上痛呼的家丁,何景舟有些不可置信,他打量着我:“你功夫恢复了?”

我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怎么,我好了,王爷难道不开心?”

何景舟面色僵硬:“不是说经脉受损无法恢复吗,既是好了,怎么不告诉本王?”

林家世代行武,我林婧舒虽为女儿身,可武艺却也从未落下。

三年前,何景舟外出遇刺被绑,我拼尽力气将人救出来,还亲自为他试药,何景舟是痊愈了,我却经脉大损,一身家传绝学便也废了大半。

病根就是那时候落下的,那时何景舟抱着我说:“舒儿不怕,以后换我保护你。”

可后来孟微入府,我便一让再让,最后被换了日常汤药也不知,就这么让出去一条命。

我堂堂将门之女,在这偌大王府,活生生被磨成了一只病弱猫儿。

好在,老天给我机会重来一次,连多年前伤了的身子竟也恢复如初。

“平常也不见王爷踏足我这,这几日为了孟侧妃倒是来得勤快。”我把青草从地上扶起:“这是我的院子,青草也是我的陪嫁,就算有错,也该是我来罚,关王爷什么事?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何景舟冷笑着出声:“怎么身子好了,就不伏低做小了,连你都是我的。”

“这话说的。”我嗤笑:“我可以不是。”

这下换何景舟接不住话了:“你什么意思?”

“王爷既然与孟侧妃两情相悦,我也愿意成全二位,将这王妃的位子让给她,王爷只需痛快给我一封和离书,我们好聚好散。”

我挑眉望向他:“可是王爷,你敢吗?”

4

何景舟不敢,当今圣上沉疴已久,膝下只有一稚子。

而我林家是朝中武将支柱,他若想坐上那个位置,就要借我林家的势。

何景舟丢下一句:“你疯了。”便拂袖而去,临走时还摔了院里仅剩的茶具。

青草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着碎片:“姑娘不该为了奴婢和王爷顶嘴的,看在灵犀果的份儿上,姑娘兴许和王爷能好生说说话。”

“他如今心里眼里只有那孟氏,哪还想跟我说话?”

青草呜咽着:“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怪那个女人。”

“不是的。”我摇头:“没有那孟氏迟早也会有别人,男人要想变心,是拦不住的。”

她抽泣着:“这下好了,姑娘连喝茶的杯子都没了。”

我实在不想听她哭个没完,从袖中掏出两个提前藏好的杯子:“乖,不哭了,你家姑娘早就算到了他要发火,提前就藏好了。”

上辈子,青草就总爱叫我姑娘,可我已经嫁入王府,青草该叫我王妃才是,为此我还训斥了她多次,可她总也记不住。

这是我入府以来第一次没有责备她,青草高兴也正常。

青草呆住了:“姑娘,奴婢觉得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不过一副茶具而已,你且看着,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被子吸足了太阳,又暖又软,我忍不住在被窝里打了几个滚,睡得酣甜。

下半夜,身上忽然一沉,是何景舟。

我知道我提出和离他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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