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抱你去洗澡?”

黑暗里,陆念笙无力地贴着男人炙热的胸膛,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她耳根一红,轻声回答:“我可以自己洗的,先生。”

季司珩轻笑一声:“确定能站稳?”

“能。”

“啪。”

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的她眼睛一闪。

她赶紧抬手遮住眼睛,同时也挡住小脸上的红晕。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季司珩低头亲吻她的头发,眼神渐柔,“知道你不好意思,我把你抱进浴室就出来。”

“绝对不…… ”

顷刻间,男人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僵在嘴角。

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如泼墨般深邃的黑眸底翻涌着愠色。

抱住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他的手几乎要折断她的腰。

陆念笙顺着他阴冷的眼神看过去,凌乱的大床,白色床单上白的刺目。

男人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他把女人摔在地上,咬牙道:“骗到我头上来了?”

“胆儿挺大。”

她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赶紧捡起地上的浴袍胡乱穿上,抱着他的腿解释:“没有的,先生。”

“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真的是……”

季司珩轻嗤一声,英俊的眉宇间染着陡峭的寒意,还有不易察觉的失望。

因为她所有表现都很乖,而且也很害怕……

他就没有多想,觉得她肯定是头一回。

也就没有第一时间检查。

原本他想只要她乖,他是可以一直养着她的。

却没想到,她居然敢骗他。

以次充好,还装的跟真的似的。

愤怒之余,他居然还有一些醋意,他气那个拿走她第一回的男人……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以至于季司珩看她的眼神更加凌厉。

他掐着她的后颈脖,抵在床上怒斥道:“你当我傻子?”

“你自己看看,床上干干净净的。”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小时候骑自行车的原因,所以就没见红。”

陆念笙双眸微瞪,觉得自己真的很难解释。

他的表情傲慢又不屑,她知道他不会信。

但她还是要解释,不然一百万就没了。

奶奶跟弟弟的治疗费也没了。

这样她的牺牲,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她一脸受伤,小声道:“真的是这样的,先生。”

“我十二岁学骑自行车的时候,真的把那个摔破了。”

“当时我流了好多血,还去过医院。”

“真的,我不骗你。”

“而且我也不敢拿这种事情骗人,请您相信我。”

他冷笑一声,满脸嘲讽:“呵。”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

“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说个最俗最蹩脚的假话。”

“简直是愚蠢至极。”

她咬着唇,不停地摇头,泪眼婆娑,看起来好不可怜,“我真的没有骗您,季先生。”

“如果我骗您,我不得好死。”

“您相信我好不好…… ”

季司珩扯了扯嘴角,神色寡淡且残忍,“好,你没骗我。”

“那证明呢?”

“你如果真的把那,层,膜,摔破了,按道理来说,医生可以给你开一张诊断证明。”

“你拿我看看,我就信你。”

陆念笙闻言面如死灰,泪水蓄满了眼眶,绝美的脸颊充满了破碎感。

诊断证明,其实真的是可以有的。

十二岁那年,哥哥沈奕笙教她骑自行车。

弟弟沈奕南觉得她笨,都十几岁了还不会骑自行车。

只当她是为了故意撒娇,缠着想要哥哥哄。

所以在她一个人骑的时候,偷偷在下坡的时候推了她一把。

结果,她滚到坡下,应该是被地上的大石头碰撞过。

当时她白色的裤子就被血染红。

沈奕笙吓了一跳,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后来医生给她检查,说她摔破了处,女,膜。

以后初夜的时候,大概率是不会再见红了。

沈奕笙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给她道歉。

说他没有保护好她,还狠狠打了沈奕南一巴掌。

当时为了安慰哥哥她没事,她笑着说:“没关系的,哥哥。”

“爱我的人,不会在乎这个东西。”

其实她那时候,哪懂男人眼中的“贞操”,跟处女情结。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哥自责。

而且,她喜欢沈奕笙。

对她来说,她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嫁给沈奕笙。

他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就够了。

所以这个诊断证明,要不要都无所谓。

拿了这个东西回去,反而会刺伤哥哥,时刻提醒他没保护好她。

她不想哥哥整日沉浸在自责中,也不想弟弟被奶奶责骂。

所以选择假装不在乎这件事,表现地很平静。

可她不知道,有一天,沈奕笙会离开她。

这辈子,她再也没有机会嫁给他了。

想到哥哥,她鼻子一酸,当即泪流满面,“对不起,季先生。”

“我没有诊断证明,可我真的没有骗您。”

“我的奶奶跟弟弟还躺在医院,等着我救命,我…… ”

季司珩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眼,眼底的不屑完全掩盖不住。

好似刚才在床上,还算温柔,甚至能开几句玩笑的男人不是他。

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堆垃圾,而且是令人生厌的那种。

他凛声道:“别装可怜了,我不吃你这套。”

“你这副可怜兮兮的假纯洁样,留给别人的。”

“不过友情提醒你一下,演戏演全套,下次记得去做个小手术。”

“或者去开个假的诊断证明,花不了多少钱。”

陆念笙指尖泛白,委屈地垂下眼,贝齿紧紧咬住唇。

腿间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直抵心脏。

她原本以为,哥哥的去世已经让她流干了眼泪。

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心痛。

却没想到,今天的羞辱让她几乎要受不住破防。

可她知道,哥哥不在了,再也没有人疼她爱她了。

他带走了她所有的矫情,留下的只剩一堆没有灵魂的白骨。

阿沐早就死在,哥哥躺在太平间那天。

如果不是为了替他守候他在意的人,她真想跟着他走。

反正这人世间,早已没有了她留恋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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