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辆的士缓缓地停在了锦绣花园大门外。临飞付过车费下得车便直朝花园内走去。储水佑一边高叫“大哥,等等我!”一边忙不迭地与司机一同把临飞的包从行李厢中提下来,紧紧尾随,生怕跟丢了。
保安室门口。已假扮成保安的唐欢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看见临飞就表现出极大的兴奋和意外,他说:“飞哥,你回来了?”
临飞不动声色地说:“是啊,这回可累惨了?哦,我的钥匙呢?”
“在这呢!拿着。”唐欢把早拿在手中的一串钥匙递到临飞的手中,然后见到跟上来的储水佑,故作奇怪地问:“飞哥,这是谁呀?你收小弟就不收我啊?来来来,我来帮你提吧?”说完就要上前帮提东西。
临飞回过头说:“阿欢,不用不用,你让他拿好了。”
飞哥?储水佑终于知道他原来叫飞哥。
储水佑这样想着就提着行李急步跟上。
临飞虽然是头一次来这,但他却象是来过几万次一样,熟门熟路直接上了五楼打开了房门,在门口换了双拖鞋,走进卫生间。(这之前已看过录相,对组织的安排早已了然于胸)
储水佑累得气喘吁吁,拖着一身伤痛好不容易把东西搬进了客厅,就坐在换鞋的门口再也动不了。刚才的那惊险一幕是他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他真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并且不是很粗壮的飞哥却有如此的神力,能把两个重量加起来足有170多公斤的人扔向空中!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门口的保安飞哥长飞哥短的,这飞哥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很有名气,为什么自己在凌阳混了这么多年却从没听说过道上还有飞哥这样一号人呢?
“哎,你在发什么愣啊?进来就该把门关上!一点规矩都不懂。”临飞拿着一条白毛巾立在他面前不客气地呵斥着他。
储水佑醒悟过来,急忙起身却“哎呀!”一咧嘴又坐在地上。本来就一身伤,刚才神经一直是处于紧张并不觉得疼痛,这会儿一松驰下来,能不疼嘛!
临飞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拉起来,关上门又扶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很仔细地看了看储水佑的伤势,还好没破皮,皮内积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青瘀。
临飞把毛巾递给他说:“擦把脸,歇一下后就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哦,还有,把脚洗干净!是人都不会有你那样的脚!”说完掩鼻走到窗台边,把窗子一一拉开。
风呼呼地往室内灌了进来,储水佑便连打了几个喷嚏和寒颤。
储水佑坐在沙发上打量起这屋来。五室三厅,足有二百多平米,装修豪华,光是客厅的吊灯,就价值不菲,是用纯水晶制作的,要三万块。储水佑不禁看了站在窗口抽烟的临飞,心想:飞哥到底是干什么的呢?看他穿着打扮并不象个有钱人。他从沙发上起来对临飞说:“飞哥,卫生间在哪?我去洗个澡……”却见临飞站在窗口背对着他抽着烟,似没听见他说的话,便嘴里嘟哝了一句自个找卫生间去了。临飞这才转过身看着卫生间的方向出起神来。
按方志国制定的“火龙行动”方案,临飞第一个需要接触的人便是这个外号叫“泥鳅”的储水佑。方案里第一步就是安排储水佑出狱,然后在准确的时间内让一辆开往凌阳的客车出现在叉道上。这些都按部就班地实施了。在客运站发生的一幕也并不是意外,而是唐欢根据指令把储水佑出狱的消息故意放给了储水佑曾经得罪过的死敌。然后临飞出手相助,令储水佑今后好死心塌地地为临飞办事。现在这些目的都已经达到。
临飞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下一步就是如何把储水佑引到自己这条道上来而不能露出丝毫的马脚,以至让储水佑觉得自己入了人家的套而阳奉阴为地坏了自己的大事。
储水佑在整个“火龙行动”中将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据内线上报的材料,储水佑知道在凌阳的瘾君子都藏在哪,而且这些瘾君子跟储水佑的关系以前还相当密切,在吸毒者的群体内他可以说得上是个“地保”级人物,谁都认识他,故他是破获这起毒案的“敲门砖”。现在关键问题是如何能不动声色地就令储水佑心甘情愿地为已而为呢?临飞坐在那想了起来。
“飞哥,我洗好了。哎呀,一年了,就这会儿洗了个痛快澡!真他妈的舒服!早上在‘里面’洗个澡,这人才刚进去,廖管教就在外面鬼叫鬼叫的,搞得老子他妈的什么也来不及就出来了,操她妈个逼的。”储水佑眉飞色舞地穿着内裤就出来了。
临飞微皱了下眉头,沉下脸说:“我说你以后能不能说话时不带脏字啊?这一路上你到底说了多少个‘她娘的她妈的’?啊?”
“啊?哦,我不知道……我习惯了。”储水佑光着膀子愣怔在那嗫嚅着说:“我……我以后改,行了吧飞哥?”储水佑乖巧得象个受了批评的小学生。
临飞继续说:“我跟你说啊,你就是要当流氓,这以后你也要当有文化的流氓,这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你怎么还象个土贼似的,真是一点素质也没有!行了,你知道改就好,说明你还有的救,去把衣服穿了,别再受凉了!”
“啊,衣服,我的不能穿了。”储水佑有点茫然地看着临飞。
“你不会这么笨吧?说你是猪脑子那都是抬举你了。”临飞说完看了沙发一眼。储水佑顺眼看去,沙发上放了一堆衣物。他看了临飞一眼,高兴又疑虑地说:“飞哥,这是给我的?我还以为是你的衣服呢!刚进门时就见着了。”
临飞心里不禁一跳,忙掩饰道:“这是我以前一个兄弟穿的,可能是物业上的人洗干净后就放在这,我看你跟他身材差不多,应该合适,你就穿了吧,他反正不会回来了。”
储水佑哦哦连声就抱了衣物躲到一间卧室内穿戴起来。
临飞心想:是啊,这衣服怎么一来就放在那,而且就是给他准备的似的。这也太明显了,好象就知道他会来,并且一定要洗澡换衣服。还好这家伙现在心事不在这,不然就穿邦了。嘿!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计划、方案,总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怎么自己刚才却没有注意到。做戏的痕迹也太明显了,以后真是要注意。
临飞一拍大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