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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大比武的第三天,刘敏超在练兵场区完成自己的项目后突感内急,可赛场离自个儿营区还远着呢,这已经就有点扛不住要掉裆里了。团部就在离练兵场不远的地方,他眼睛一亮,于是跟班长请假到团部去上大号,班长嘱咐他千万不能让团首长看见,刘敏超连声应道便向团部跑去。

没用多久刘敏超就把“余粮”交完,可刚一出来就瞧见团长、政委一群干部急急忙忙地从走廊口拐进来,吓得他一折身又躲回卫生间里面。好半天见没动静,他才从里面摸出来,路过会议室正好听到团长在讲司令员说团里没能人,想让他们整点高级的玩意却没有。

刘敏超脑子当即就想到临飞。对呀,如今只有把临飞抖出来,肯定对全团有好处,对他临飞就更会有好处,没准临飞还会因此立功受奖,不复员可以继续留在部队,这不就是报恩的机会吗?或许这样他会乐呵呵地教我练武。再说了,到这份上想不教我,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刘敏超就自已给自已鼓了鼓劲,清了清嗓子,高喊一声“报告!”

“进来!”

王仲喜见不认识,便问:“哪连的?”

“报告团长!我是三团二营二连的战士刘敏超!”

这时团政委胡文锋走到刘敏超面前,和蔼地问道:“刘敏超,你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团长、政委,我有情况报告!”

打刘敏超一进来,二营的营长徐涛便认出这个二混子,第一个念头就是以为这小子是来找他的,他怎么会这么冒失地找到这来!准没好事?这里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可别在这当口搞出其他的东西出来,就想赶紧把他给先轰出去,便忙劫装:“哎,我说刘二混,你能有什么事?……”瞥了一眼团长和政委又追了一句:“不能等会再说!先给我出去!”这是往外轰刘二混了。

王仲喜白了他一眼,心想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便冲徐涛一摆手,指着刘敏超说:“什么情况!快说!别磨牙!”王大炮是真没功夫跟他磨矶,这嘴都要上泡了。

刘敏超得到鼓励,便很大胆地走上前,把桌上的也不知是谁的一茶缸水先全嘟嘟了,然后喘了口气说:“我是刚才在这上大号,刚走过这里,听到各位首长在说司令员他们小瞧我们三团没能人,心里不服气,便进来汇报情况……”

“行了行了,挑重要的说……”王大炮有点不耐烦了,心说你再捣腾我可不客气了,尽说这没用的。

“是!这就说……”刘敏超便把临飞深怀绝技的事给说了出来,再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便接着又把自己这趟回家探亲在省城车站的遭遇和在家被仇家追杀所碰到的所有麻烦,都是临飞出手相助解决了的事象讲故事一样,一字不漏地来个连锅端,说得唾沫星子乱溅,嘴角都冒白沫。因为这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故说得有头有尾,有鼻子有眼,有声有色,有条有理,把个王大炮和其他在场的人都听得入了神。

一营的营长陈贵发真得感到莫名期妙,有种坐在家里都突遭横祸的冤枉!事情竟出在他的一营,而且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了不起的人物!这下可遭了……不由得有点怯怯地睃了王仲喜一眼。

见王大炮正盯着他看不禁一阵心虚,好在王仲喜又很快转睛看着大家,大家也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都没话说。王大炮坐在椅子上看了刘敏超一会,看那神情他是有点半信半疑。沉静了几秒钟,他才又转过眼珠盯陈贵发,不由地火起,特别是又想起眼下这火烧眉毛的事,他开始放炮了:“有这等事?你们营竟有这号人,怎么没听你说过呀?怎么没见谁上报到团里啊?你这个营长是怎么当的!”又看看一营的指导员洪常青,“你整天在忙什么呀?这——你也一点不知道?连苗头也没看出来?这不神了吗!都干什么吃的?啊……?!”停了一会儿,余怒未消:“如果是个特务,在我们这里潜伏了三年,愣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嘛?”

“哎,老王,对战士可不能这么比喻……”政委胡文锋赶紧给予纠正。

“这……这不会吧?临飞是我们营二连的战士,这不假呀?但他就是个秀才嘛,哪会啥子功夫嘛!这都是快退伍的人了,从来也没见过他舞个枪弄个棒的啊,那树底下几个杠子,这几年我就愣是没见他摸过一下,就他们连里、他们班的战士也没听谁反映过啊!”陈贵发在陈述己见,这时连洪常青也有点吃不准了。诧一听这事,头皮都有点发麻,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看着刘敏超:“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得?半句没说瞎话?”要知道这要是真得,那他这个指导员还真是别干了,这人可丢大了去了!那还不趁早走人算了。看着刘敏超一本正经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洪常青的心是彻底地凉了。他上前拍了拍刘二混的肩膀,对团长说:“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这还得了,真是不得了!这不出怪事了嘛!”

二营的徐涛也上前说:“这事可不能胡闹,不然有你好受的!”他是真希望二混子突然改口说是胡咧咧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慢!”见洪常青要走,胡文锋眼珠一转,站起来对他说:“这下说啥都耽误功夫,等你问清楚了,黄瓜菜都凉了。你干脆让他直接表演那个那个啥?……”便用手指着刘敏超。

刘二混由于突听团长把临飞比喻成特务,顿时吓了一跳,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感到自己真是做了件出卖朋友的事情,所以这时脑子也有点短路。忽见政委指着自己,立即立正回答:“到!”

把个王大炮气得直摆手:“得得得,不是这个,是你刚才说得那个啥……手指什么碗的?”

“是手指穿碗,他是真得把一个铁面盆用手指这么一撮,那盆就漏了。团长。”刘敏超急忙更正。

“对,就是这个!”王仲喜对洪常青说:“你传我命令,说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道理要讲清楚,这可是关乎我们三团的所有荣辱,叫他务必给我拿下,其他的事完了再说!”

“是!”洪常青转身出去,二营的傅指导员对胡政委说:“我也去看看。”就跟着洪常青后面一同出来。

胡政委冲着快出门的洪常青说:“注意方式,现在不能有任何责怪,不要增加他的负担,让他安心完成任务再说。完成的好有奖!听清了吗?”

“知道了!”两人头也没回就急步朝一营房走去。

王仲喜等他们走了,看着正在发愣的陈营长,突然一拍桌子:“陈贵发!你给我说,你这个营长是怎么当的!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失职,啊!你等着,我要处分你!我非处分你不可!你个王八蛋,成天不知在瞎忙个啥?”

陈贵发真不相信这个事实,心想这肯定是搞错了,可嘴里一句也不敢吭。

胡政委见刘二混还站在那一副心神不宁窘迫地样子,便对他说:“刘敏超!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马上归队!出去什么也不要说,要注意纪律!明白吗?”

刘敏超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见政委叫他走,真是有点绝处逢生的感觉。“是!”就二话没说,出了门就跑了。

胡文锋见团长还想大批特批陈营长,又看着默不作声的陈贵发那副可怜相,觉得于心不忍,就急忙对王大炮说:“现在不谈这个,我们还是去台前看看,这么会儿不见我们在场,老头不定在寻思啥呢?”

王仲喜一听“啊,是啊,这不把老头撂那了吗?”也急了!又嘀咕了几声就几个人兴冲冲地奔了出去。

…………

邝达志在看完临飞的表演,在主席台上频频地点头称好,这回笑声都由麦克风传到喇叭里去了,让全团战士都为之精神一振,兴致高昂起来!

送走司令员,团长就兴冲冲地回到团部会议室,把帽子往桌上一摔,命令通信兵蔡阿虎:“去,给我把一营那两个浑蛋找来!”顺手抄起唐瓷缸,结果一滴水也倒不出来(水被刘二混给一口喝干了),就气愤地把茶缸扔到墙角去了。

“奶奶的!”手往背后一抄,在厅里来回走了几圈!

在场的人看事情不妙,就一个个开溜。

政委打外面走进来,开口便说:“老王,真是乖乖,这回在我们团里捞出条大鱼!真开了眼啊!”

王仲喜把脸一扬,大声地说:“咋?你是这样认为的?”

胡文锋依然笑容可掬:“可不是!这叫坏事变好事呀!你看老头子临走时那还是挺高兴的嘛!他还以为我们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哩?这你没看出来?”胡文锋眉飞色舞地瞧着王仲喜。

“我……”王仲喜刚要发作,胡政委马上制止:“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事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想喊想叫想训人这有用吗?现在是如何把坏事变成好事,在团里把工作做的更扎实更细致更到位才是当前的主要任务!像你这样炮筒子直来直去,有用吗?把个大活人骂毛了,那人家以后还带不带兵球了?在战士们面前没威信了嘛!记得我们那个年代在教育干部战士的问题上,都讲究策略,现在可是进入九十年代了,更得提倡方式方法,要循序渐进,得慢慢来。”胡文锋边说边把刚续上的一杯水给王仲喜递了过来。

王仲喜阴沉着脸,半晌才发出声音:“不管咋说,这是一件严重违反军纪的事,如果不处理我团长还当不当了,威信!什么威信?那是会栽跟头的,我的同志!”

胡文锋应道:“处理肯定是要处理的,但要酌情对待!多往积极因素上去考虑就肯定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王仲喜把手一挥,说道:“这回全团来个大扫除,所有战士都要重新政审,象临飞这个‘火力点’到临走了才暴露出来,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王仲喜一脸的可惜。

“他自己打死不说,谁又知道啊,不过这回说啥也不能放他复员!啊,我记起来了,上次陈贵发反映他们二连有个战士不错,要留在营里做文职,现在我想起来了,他们当时说起的那个战士好象就是这个临飞啊,我们不是同意了吗?你还说要留在团部先干半年!”胡政委道。

“哦,就是他啊,那怎么退伍的名单里还有他呀?”王促喜有点奇怪。

“谁知道,等会问问陈贵发。”胡文锋也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嗯,那还是按老规矩,等下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王仲喜总算把脸展了开来。胡文锋松了口气,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端起杯要喝水的王仲喜,无可奈何地笑着说:“行啊,老王!反正这擦屁股的事总是我来做!”

“那要不我来擦?”

“那就算了吧……呵呵……你呀?哼!只能是越擦越脏!”

王仲喜忽然又起了兴致:“我说老胡,这临飞小子的功夫哪学的?比那个少林寺的功夫不差多少吧?”

“嗯,这个战士的素质的确是不一般,硬是扛了三年,让谁都不知道,真沉得住气!心理素质非同小可,不要名不要利,是个好兵!”胡文锋倒是有点佩服这个怀有大才却藏而不露的兵。

“早晓得就应该把他送去侦察连……真是他妈的可惜……哎,都说他书读得好,上回考军校不是预考他在前几名吗?怎么没考上哩?”王仲喜不知怎地忽然把这事给想起来了。

胡文锋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考上的人多了,谁还会去注意他呀,也得亏他没去,不然这回不就坏菜了是不是?这会还有你王大炮坐在这?老头子非K了你不可!他的脾气我摸得最清楚,关键时刻六亲不认!”

王大炮听了却得意地笑了起来,说:“这叫吉人自有天相,我王某人还是有福气的,关键时刻自有为我冲锋陷阵的兵。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那样,老子光膀子自个儿上!”

胡文锋呵呵笑出声来了,“你肯定老头子还会对你这身肥肉感兴趣!拉倒吧你!”

营长陈贵发、指导员洪常青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都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这时胡政委先开口说:“知道叫你们来是什么事吗?”然后指着凳子:“坐坐,都先坐下吧。”

“坐什么坐!先一个个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看看这些年都是咋样带的兵!”刚想依言坐下的陈贵发、洪常青吓得一梗脖又都直起了腰。

“要深刻反省!!”声音从房里窜出来传出好几里路去,林子里的鸟都惊飞了。

所有站在院子里的人一声不敢言语,都胆战心惊地听屋子王仲喜那高分贝的“教育”。时而窗子动了一下;时而从房顶上滚下几个石子;

门终于开了,陈贵发和洪常青相继从里面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这时王仲喜还跟出门口对他们高叫:“驴日的,全给我把检查写深刻来,明天上午准时交到我桌上!”

“喜子,你这是在和谁怄气啊?”谁也没看清团长的胖夫人是从哪冒出来,进院子就高声呼喊。

“去去去,你个死婆娘,你跑这来干啥?!”王仲喜正准备进屋,闻声把头从门里探出来随口骂出来,当看清来人后就倏地缩脖没了人影。

“哎呀!你个王大炮!你敢骂我!再骂声听听?!”在团里已是出了名的悍妇戴宝兰顿时变了脸色,怒发冲冠,撸起袖头扬起肥滚滚的手臂就往里闯……

院里所有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平常死怕老婆的团长今天敢情是骂人骂油嘴了?关键时刻把油门当刹车踩了z文锋在门里拼命挡住她的硬挤,口中不停地央告:“嫂子!嫂子!有话好好说,哎哟……慢点慢点……”

团部内传出女人的近似嚎叫的数落…………

戴宝兰临走时,冲胡文锋说:“你叫那个死大炮写份检讨给我,不然有种就死在外头别回来!”

三团出了人物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团、二团的主要领导干部都纷纷跑到三团来看望临飞,如同观看稀有动物一般,王仲喜的办公室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就象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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