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口舌翻覆，不敢说爱（1）

张彪死，浙东平，至此王僧辩的势力基本铲平，陈霸先权柄朝野，如日中天。绍泰二年七月，朝廷任命陈霸先为中书监、司徒、扬州刺史，加进长城公爵位，其他官职、封号保持原样。九月，改绍泰年号为太平，实行大赦，皇帝再封陈霸先为丞相、录尚书事、镇卫大将军、扬州牧、义兴公。

经过吴兴、会稽两役后，陈蒨声名远播，陈霸先授以他都督会稽等十郡诸军事、宣毅将军、会稽太守。另以宣猛将军、交州刺史沈恪监吴兴郡。我们随陈蒨从吴兴搬至会稽常驻。到仲举被陈蒨任命为长史，兼山阴令。陈蒨配给华皎人马甲仗，仍为都录事。庾持监临海郡。我，被男人升做司马，男人又分他帐下许多士兵给我，并让我负责驻军士兵平日的训练。[注：具体职位史书未记载，只说‘分麾下多配子高，子高亦轻财礼士，归之者甚众’，我这里又自作主张地封子高为司马啦。司马，中级军官官职。]

至于章昭达，他因平张彪立有大功，被陈霸先授明威将军、定州刺史，他要离开我们了，赴任前，他特意来找过我，眯着一只眼，拉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子高，你现在不必委身于太守大人，真的不必了，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像我一样，大丈夫马上求得功名，这才是正道。现在太守大人不放你走，再过一年多，你成年了，到那时，你要走，他只能放你走。子高，如果需要，就来定州找我，咱们后会有期。”

大丈夫马上求得功名，华皎也对我说过这话。这个独眼龙平常总爱拿我和陈蒨取乐，我还以为他不在意我和陈蒨的关系，这样看来，他是在意的，他和别人一样也不赞同。他说这话是为我好，可是，他不懂我，他一定认为我以身事陈蒨是迫于无奈，这世上没人懂我，就算是陈蒨，也未必明白我对他的心。

会稽郡山越深险，许多地方势力不肯归附朝廷，我男人上任后，率领我们分兵多路讨伐，全部讨平，由此会稽境内再无流寇祸乱。我男人又兴修水利、筑桥修路、鼓励人民开垦，若遇灾荒，就命华皎开府库赈济灾民，经过多番举措，会稽郡给他治理得颇有太平盛世之状，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我男人的声名更是广为传颂。

我的名字也跟着男人的声名远播，不过，和陈蒨的不同，陈蒨是因为卓越的战功和突出的政绩，而我不是，没人注意我如何浴血立下的汗马功劳，他们更爱津津乐道我的屁股。现在梁国人几乎都知道，韩子高是宣毅将军、会稽太守陈蒨走到哪、带到哪的、食同桌、寝同榻的幕僚，在世人看来，娈童兼军官，简直是非夷所思。我和陈蒨的桃色绯闻，其至连北朝都有所耳闻，更有传言说天下有不知陈蒨的，却没有不知我韩子高的，可见，我的名气竟然超过了我男人。

顶着这样的赫赫大名，真的很麻烦。平日里出门时，经常引得众多百姓沿路围观，他们看我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只妖孽，他们彼此交头接耳、对我指指点点、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现在越来越害怕出门，除了去军营训练士兵，没有出门的必要，就呆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有一天，百无聊赖的我突然想家了，出门五年，还没回过家一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父母弟弟他们还安好吗？晚上入睡前，我向陈蒨提及想回家看看，我男人当即表示同意，搂着我笑说：“瞧你最近闷闷不乐的，原来是想家了呀，山阴离得这么近，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在桌上留个条就行，以后不用向我禀报。”

我男人不清楚我闷闷不乐的真正原因，他还以为我是想家，其实，应该是因为闷闷不乐，才继而想家的吧！第二天早晨，我男人赏给我许多金银绸缎，让我带回去孝敬父母。他平时赏我的东西就够多了，正所谓爱乌及乌啊。我带上十几个骑兵，赶着一辆满载东西的马车，一起返回了山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