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父女情薄
云浮山。
山尖巍峨高耸，不过是初冬，半山腰上就有着经年不化的积雪，好像一条白色的裙带，将云浮山给围起来了一般。
半山腰上，一处华丽的别院里，林悠儿一会看看太监装扮的高升，一会看看居于高位，一身龙袍的银魔面具男子，心情，那是要多复杂，要多复杂。
她被劫持过来，已经有数天了，这段时间，高升一一向她讲述了当年楚皇朝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对当年的变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其实，这些了解，和她所回忆起来的那些事情，并无多少出入。
唯一，让她感觉到不适应的是，那个银魔面具男子，居然，就是当年的楚皇，也就是她的父皇。
父皇没有死，这让她觉得意外而欣喜。
可是，为什么明明近亲就在眼前，她还是会觉得如此的陌生。
印象之中，也好像只对母后有印象，对这个父皇，却是没多少概念。
而且，现如今看到楚皇一身龙袍，身居高位，威严是有了，可是，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别扭和不自在。
终于，她颤声道，“父皇……”
楚皇抿嘴轻笑，“怎么，终于肯开口叫我了？”
林悠儿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有点怕她，头皮发麻的道，“你真的是我的父皇吗？”
“你以为呢？”楚皇沉声道。
“我……我想看看你……”林悠儿犹豫着，终于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是啊，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父亲，她也就是想看看他而已，并无过多的要求。
要知道这么多天以来，每天都面对着他脸上的银魔面具，她实在是没办法将他和自己的父皇联系起来，或者说，那一层银魔面具，阻隔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吧。
楚皇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微微一愣，随即道，“你真的想看？”
林悠儿使劲的点了点头，“想看。”
“那么……好，我给你看，只希望你看了之后不要后悔。”楚皇威严的道。
虽然并不知道楚皇这话的意思，但是林悠儿还是点了点头，“我不后悔。”
“那么，看吧。”楚皇说完这话，手艺掀，将脸上的银魔面具摘了下来。
林悠儿看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
这无疑是一张无比冷峻和俊美的脸，看得出楚皇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可是，现在的这张脸，却是从左眼到右脸处，有一条很大的伤疤，那条伤疤，横穿了整张脸，使得整张脸看上去凭空多了几分煞气。
林悠儿大吃一惊，后退一步，没有想到面具下面，竟然是这样子的。
而高升，也是有些吃惊，这些年来，他一直跟随在楚皇的身边，有多久没有看到楚皇这张脸都快忘记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后，再去看，还是心底无比的叹息。
“看够了吗？”楚皇看到林悠儿的反应，冷声道。
林悠儿连连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触伤了楚皇的伤疤，即便楚皇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没见，父女俩早就没多少感情。
而且，楚皇并不是一个太会表达自己情绪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复国的执念所困扰，他的心里，除了复国之外，再无其他。
“对不起。”林悠儿低声道。
楚皇冷哼一声，“不用说对不起，这么点打击，我还受的起。”
当年那么沉重的打击他都走过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打倒他的。
“父皇……这……这一剑是谁划的？”林悠儿问道。
“段离！”楚皇毫无感情的道。
“那他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可是，他的儿子还没死。”楚皇冷笑道。
“你是说风染墨……不，段如风……”林悠儿心里一颤。
楚皇不置可否，“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那……父皇，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父债子偿。”楚皇理所当然的道。
“可是，段如风没错，你不能那样子对他。”林悠儿哀求道。
“没错吗？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他是段离的儿子。要恨，就恨他的老子死的太早了吧。”楚皇咬牙切齿道，似乎，对当年所受的伤害，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有忘却。
林悠儿心里一凉，知道无论她怎么说，楚皇都不会听她的话了。
而她，虽然跟楚皇是父女，可是，在这种国仇家恨面前，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林悠儿顿时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悲呛，这就是她的亲情吗？
楚皇当年就一心国事，无暇理会她们母女俩，导致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到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如果一定要说他哪里改变了，那么就是因为仇恨，他内心的执念更重，变得更加暴戾和不可理喻，他，为了复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
可是，她毕竟是他的女儿啊，她怎么忍心看着他走上一条毁灭的不归路，所以，虽然知道会招致楚皇发火，林悠儿还是道。“父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楚皇朝早就已经没了，现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也是你一心想看到的吗？为什么，您还要这样子呢？”
楚皇铁青着脸道，“如若不是这样子的话，你以为段如风而后那个老女人能活这么久？我已经对他们足够的仁慈了不是吗？现如今，我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也不得阻拦我。”
“可是父皇，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住口。”楚皇厉声打断她的话，冷冰冰的道，“即便你是我的女儿，也不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杀死你，让你永远闭上你的嘴巴。”
“我……我……”林悠儿哽咽着，说不话来。
可是，这薄如一张纸的亲情，却是让她内心悲痛到难以自抑。
这就是她的父亲吗？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如此的陌生？
想必，如果为了他的复国大业，他随时都可以牺牲她的吧？
那么她，还执着这么多干吗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