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蒸人刑罚惊天事

琉璃失笑,看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如此温柔孩子气的举动,心里蜜一样的甜醉,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

只是偶尔,琉璃还是能听见一些碎言,孙家的众人都已处置,无论斩首还是兽人,都算作了一个了结。唯有上官刃和孙嫔,各自在不同的地方关押了数月,却始终不见圣意决断,人心惶惶,到底如何,寞是如何打算的,琉璃心中,也不是没有疑惑。不过,她相信,她的寞啊,一定会给她一个最好的方法解决这些烦忧。

“娘娘,虽说到了春日里面,可是您腹中还有惺子呢,碧玉她们这些丫头,也不说给您那件披风。仔细着了凉。”

琉璃微笑,拢了拢身上的火红色披风,上面绣着堇色木棉,伴并蒂的水色青莲,两种清雅的花蕊,三个别异的颜色,居然奇异的融合到了一起,如同她一般,本来就该是在幽谷中静度余生,没想到,现在,在这个宫廷里面,也能寻找到一丝乐趣了。

爱上一个人,或者真的是能让人甘心情愿去承受一切。当年,师父不就是因为一些缘由,终生不出落英宫了么。

两只蜻蜓盘水绕,一色碧洗竟碧函,琉璃微眯着眼,看旁边的红妆依旧是一脸担心的表情,轻轻笑道:“红妆如今也成了老人家了。”

红妆皱眉道:“娘娘,您腹中的龙种一定要保住,否则……”

否则,君恩虽盛,可是万事多变,三年前的君王,不也一心和皇后有着白首不离头的誓言,如今爱上的宠着的虽说是皇后的妹妹,现在的娘娘。可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再出现一个舞琉璃,一个舞清扬。

心中有着担忧,娘娘腹中若是一举得男,天祈江山必然是皇子所得。那么,三年前的仇,也就能得报了,九泉之下,她亦有面目去见逝去的皇后和那些姐妹们!

可惜,现在还不能告诉娘娘,娘娘一直以为皇后果真是一心殉葬,若是娘娘乍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难保不会真动了胎气……

轻轻一叹,红妆见到琉璃心情愉悦的逗玩着旁边鎏金雕花笼里面的金丝雀。暂时放心的端起了旁边凉掉的参茶,准备进屋再去换一壶出来。娘娘体寒,还是要随时补着才好。

“娘娘,小安子求见。”

琉璃抬头,笑道:“碧玉,你越来越大胆了,小安子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也敢把他拦在外面。”

碧玉促狭一笑,灵致的脸上充满淘气,一面叫了人去让小安子进来,一面道:“娘娘,可不是奴婢淘气,这可是皇上的交代,说是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惊动娘娘呢。”

琉璃捂嘴笑着摇头,碧玉她们如今愈见活泼,寞也说,是被她宠出来的。可是那又如何,她喜欢这样宁和的氛围,主仆之别,在这个深宫之中,已经太多太多。就连那些妃嫔,也因为这个咫尺天涯的位分,付出了无数鲜血生命。其实,若是能留在寞的身边,若是果然深爱身边的那个男子,要的只是一颗心而已。

这样的要求,或者太少,或者真是太多,寂寞深宫堪寥寥,君王却只有一个啊。

很快的,在外面整理冬日腌渍的梅花酱的暖儿就带进来一个小太监,琉璃冷眼看去,竟觉得身量极小,和平日常常过来通禀消息的小安子差了许多。

心中疑惑,再看小安子,不见往日的大方讨巧,反而身子抖个不停,一直埋着头。只是那身天子近侍的太监服色,分明又是小安子。

心中疑惑,琉璃温温的道:“小安子,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小安子身子更加抖颤,站在琉璃身边的碧玉扑哧一笑道:“小安子,你真是做什么?平时见了我们娘娘可跟个猴儿似的,一直要赏呢。”

暖儿也觉得小安子有些怪,冷哼了哼,骂道:“装什么样子,谁不知道,你最爱在咱们娘娘这里讨好处。”

小安子闻听此言,双腿一抖,扑的一声跪倒了地上,正好压倒了地上一个残缺的莲茎,深墨色的汁液流出来,旋起一个让人不安的图案。

琉璃越来越觉得有些问题,秀眉紧紧拢起,当初小安子就是因为说话讨巧,能逗得她开心。所以偶尔有些轻佻活泼的举动,连寞也不去计较,现在碧玉和暖儿不过如常说了几句话,怎么就……

神色冷下去几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严正,“小安子,抬起头来!”

暖儿吓了一跳,看琉璃不同以往的温和神色,意识到有些不对,也不敢再和碧玉说话,伸了手去扯扯小安子的袖口,轻声嘱咐道:“还不抬头,惹了娘娘生气,皇上不剥你的皮。”

小安子猛然一震,浑身筛糠一般,颤颤巍巍的将头抬了起来。赫然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你不是小安子。”

暖儿和碧玉齐齐惊呼出声,听到院中的惊呼,原本在几步外闭眼假寐的冰影如同一道繁星坠落,眨眼睛就到了琉璃的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柄青锋寒剑,警惕的逼视着面前的人。

琉璃尚未回过神,只是觉得这张脸虽然陌生,可依旧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暖儿和碧玉回过神来,连忙跑到琉璃身边,一边一个扶住琉璃的手,抬声高呼道:“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琉璃苦笑,什么刺客,这人就算不是小安子,也必定是宫中的人,漪澜殿守卫森严,刺客如何进得来。何况,若是刺客,方才进来,何以这般胆怯。

几声刺客大喊瞬间惊动了外间的禁军卫,四周遍布的数十个顶尖暗卫亦从隐身处飞了出来,环在琉璃周围,刹那间,气氛紧绷。弄得琉璃更是想要苦笑连连。

一手排开了持剑而立的冰影,琉璃淡淡道:“先退下。”

禁卫军不敢动弹,让一个不是小安子的小安子进来,他们已经是滔天大罪。若是再让舞贵妃有个万一,只怕满门皆在屠刀之下。而暗卫,亦在迟疑。

见此状况,琉璃轻笑道,“她不是刺客。”

禁卫军微微退下去几分,暗卫们却将思量的眼神投到了冰影身上。冰影见到琉璃的确定神情,再看面前装成小安子的宫女,感觉不到一丝杀气,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抬手示意暗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退到琉璃的右侧。

人群散开,琉璃这才将视线投注到这个陌生的宫女脸上,“告诉本宫,你是谁。”

宫女咬牙,只是颤抖,吐不出一个字。

琉璃柔了神情,安抚道:“你不必怕,你能穿着小安子的衣服进来,必定是和他熟识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给你做主,但说无妨。”

宫中多刑罚苛责,最近一段时日,因为寞独宠于她,听说那些不得宠的寂寞妃嫔越发喜欢用一些残酷的手段折磨手下的宫人。每每常有一些实在受不了的宫人遍体鳞伤前来漪澜殿请求。

只是,有些时候,来的宫人是东十八宫所管,她已经锋芒太盛,洛贵妃如同身居冷宫,她也不想再和太后有所冲突。所以只好放任,至多不过让人将来的宫人调到别的地方,却不能通通收到漪澜殿中。

而西十八宫所辖的嫔妃,琉璃始终心中有愧,毕竟深宫寂寥,不见君王,还能如何。

脑海中思绪繁杂,琉璃对着这个宫女,不由得更加柔和了神情。

许久没有回音,只有呜咽的哭泣,暖儿不耐的斥责道:“你哭什么,擅闯漪澜殿,娘娘还没有治你罪呢,还不快些说实话。”

做死的小安子,弄这么个人进来,若是惊扰到了娘娘,动了胎气,该如何是好。

那宫女抖了许久,方才闷着声在地上连连叩头,乞求道:“娘娘,奴婢求您,奴婢求您,放过孙庶人吧,庶人对奴婢有恩,奴婢实在不忍心见她再受折磨了,娘娘若是真的恨她,就赐死了她吧。”

孙庶人,孙庶人?琉璃凝神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所谓何人,放过,难道宫中有人冒她的命折磨谁?

探究的眼神看向身边的碧玉,碧玉弯下身,轻声道:“娘娘,孙庶人就是被皇上贬做庶民贱籍的孙嫔。”

是她,琉璃顿时明白过来,难怪这个小宫女会说是她折磨。她在漪澜殿中不问世事。连后宫诸事都是红妆在打理。而孙嫔两人,一直被羁押不做处置,想必很多人都以为是她有心留了两人的性命在折磨。

赞赏的看了看这个害怕不已却依旧对主忠诚的小宫女,琉璃温温道:“你先起来吧,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娘娘,孙庶人昔日救过奴婢的命,奴婢愿代娘娘受蒸人之刑,只求娘娘赐死孙庶人。”

“蒸人?”

琉璃先是皱眉疑惑,继而起身,大惊道:“你说蒸人!”

蒸人刑罚,居然会是蒸人刑罚。将人放置在大锅之中,活活烹煮而死。若说兽人之刑,不过是延迟死亡的痛苦,因为断去四肢,很少有人能活得下来,可是蒸人之刑,绝对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因为蒸人,是放在火上慢慢的烤,如果有心折磨,在将其断气之前从锅中捞出,加以治疗,那么以后再用刑罚,循环往复,痛苦不绝!

是谁,寞吗,因为孙嫔的罪过,夺去了他的女儿和伤害了她,所以寞要用这样的刑罚来折磨孙嫔。

琉璃自知心中也是深恨的,孙嫔为她带来的痛苦,永远不能磨灭,可是,蒸人,那样一个女子……于心不忍啊……

垂怜目光看向面前的宫女,幽幽道:“你说孙庶人在受蒸人刑罚。”

小宫女咚咚又扣了几个响头,含泪道:“娘娘,奴婢不敢胡说,奴婢知道孙庶人不该做下大不韪之事,只求娘娘赐其一死而已。”

抹了一把泪,又道:“奴婢和小安子是同乡,这一次,趁着他去给我送饭的时候,奴婢打晕了他,换了这身衣服出来,孙庶人说,若是娘娘愿意放过她,赐她一死,她愿用惊天秘密来回报娘娘。”

惊天秘密,琉璃心中疑惑甚深,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骤然滑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既如此,你去将孙庶人带到这里吧,就说是本宫的懿旨。”

小宫女摇头,“娘娘,孙庶人已经四肢肌肉腐烂,无力行走了,恐怕不宜挪动。是否能请娘娘移驾。”

“放肆,娘娘金枝玉叶,身份贵重,怎么能去那种地方看一个贱民!”

碧玉赫然冷斥,身为漪澜殿的司事宫女,她虽然活泼天真,可也知道分寸,而且,她定然要为皇上护住娘娘。

“奴婢不敢劳动娘娘,实在是孙庶人如今已然寸步难行了。”

一个四肢都被煮的面目全非,骨头皆软的女子,就算是用步撵,也难以成行。

琉璃思虑了片刻,虽然觉得前放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可是那个惊天秘密,仿佛是在她心中下了一个障,不断地蛊惑着她。她从来不是爱打探宫中秘辛的人,但是这一次,莫名的担忧,不祥的预感反而有种促使她寻找谜底的冲动。

神情一怔,薄唇吐出漠然坚决的言语,“本宫随你过去!”

无论如何害怕,无论那个秘密是什么,只要她守着一颗心,只要有寞和孩子在她的身边,她又怕些什么?

“娘娘,那可是暴室,肮脏污秽,您有孕在身,怎么可以过去,而且孙庶人受了蒸人之刑,必定,必定面目全非,万一惊吓到您可如何是好。”暖儿着急的道。

琉璃微微一笑,安抚的道:“不必担忧,本宫从未做过亏心事情,即便是鬼又能如何,何况,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可怜可恨的女子罢了,面目全非也只是痴情之人,纵使犯了滔天大罪,亦是一个人啊……

暖儿和碧玉见到琉璃神情坚决,只能着人去准备凤銮,一切事毕,当琉璃一只脚踏上去的时候,带着的依旧是平和安定的神情,只因为坚信,身边的那个男子,会为他遮去一切的风雨。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么轻轻的一迈,导致了今后她绵绵不断地哀伤,也让她和所爱的人,经历苦楚风雨。

很多年后,当琉璃在睡梦中醒来,看枕边人俊朗的眉目,依旧会想,若是当初不知,会不会后来便是不痛。若是当初无悔,会不会一切,会好一些,再好一些……

可是想了良久,思了良久,依旧无解,毕竟她放手,别人未必愿意成全,人的心,从来就不是那般容易掌控的。唯一可以想到的,明了的,不过是那个白衣似雪的男子,那个黑暗中逆光而走的男子,终于还是再也回不来了。而她的幸福,终于还是圆满在了另一种沉静里面。

这算是补昨天的,凌晨思路比较好。我今天依旧要出门,可能都是晚上深夜才更了,我只能说我这里时差让我算不准时间,其他的不想多说了,说得再多,依旧是错,也许,真的就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说什么时候更了,但是今天,会补上,只是晚点……我前天欠的五千字,也会找机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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