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容琛听不下去,眼神躲闪。

有春和在,我被关在祠堂日日夜夜遭受的折磨,他其实都清楚,只是戏总要做足才能掩人耳目。

所以他只能等,等一个机会,才能顺理成章地接我入宫。

而这期间我的生不如死,他都袖手旁观。

他对我有愧,有情,我便要利用这一点稳稳扎根在这深宫。

可我也明白,慕容琛从小尔虞我诈见得多了,我在他面前耍心机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我在他面前将自己的怨恨完全摊开,我不允许纯妃仗着薛皓立下的战功来欺压我。

我要他清楚地明白,至少是他,绝不可以在我面前偏袒纯妃,否则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和永阳侯府带给我的屈辱。

我与他对峙着,他最终上前一步将我扯入怀里,想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你已经有朕了,以后朕会护着你,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你。」

慕容琛垂眸脉脉地望着我,「可朕也想知道,在你心里朕与薛皓孰重?」

我面无表情地挣开他,当着他的面烧起纸钱,「皇上,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如今我需要的人,是你。」

慕容琛张了张口,我拦住他缓缓道:「皇上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容我同他道个别吧,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了。」

慕容琛当然明白,我孤苦半生,想要的不过是个能傍终身的依靠。

他最终松了口:「明日,朕希望能看到全新的思姈。」

火苗舔上我的指尖,我莞尔道:「好。」

然而第二日我推说自己病了闭门谢客,一连几日都将慕容琛拒之门外,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而在宫内,我开始一张张抄写佛经。

太后下旨要我刺血亲抄百遍往生咒,为天门关亡故的将士超度,尤其是我那刚过了尾七的夫君。

何时抄完,何时才能出得了储秀宫。

这是变相禁足,可太后授意,前朝又出了学子罢考一事,慕容琛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

而我也不会去做那个破坏他们母子情意的人。

可天家的母子情,能深厚到哪里呢,就连永阳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亲情都淡薄得很。

慕容琛终究闯了进来,看见我用指尖血在抄往生咒彻底动了怒,怒气冲冲地一脚踢翻书案。

他质问我:「你就这么放不下薛皓!想为他守孝又守节,是不是!」

此事果然成了他心中一根刺。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一代君王,英明雄武,竟然于情爱之事上犯了蠢。

我新寡入宫,千夫所指仍不改志,这点名节谁又在乎。

况且他明知,便是为了活着,我都只会讨好他,怎会不识相地屡屡提及前夫呢。

我不过是要利用此事在他心里,更进一步。

越是难能可贵,就越是让人珍惜。

我一语不发,春和立刻跪在地上将经书一张张小心翼翼地捡回来,「皇上恕罪,可若这些毁了,我们娘娘还要再抄,否则太后那里实在无法交代。」

慕容琛愣在原地,看见我苍白的脸色终是唤了太医来。太医又给我开了新方子调理身体,委婉地劝说这经书实在是抄不得了。

太医走后,慕容琛给我的指尖上药,沉声道:「为何不与朕说?」

我默默收回手,「臣妾只是不想让皇上为难,太后也是为了您着想。」

慕容琛绷着脸看了我半天,憋出一句好得很,拂袖而去。

我将所有经书焚尽,和春和在庭院内浇花,宫人已经将金灯藤种在了庭院那株柘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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