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青帮总堂
一众人脱了外套,郁闷地憋在沙发里猛吸烟。
房间里空调打得很高,是以有人额上已经密布汗珠。
半晌,雷厉率先掐灭了烟头,咬牙切齿道:“不要让我查出谁是内鬼!”
语出,众人皆惊,有人站起来质疑:“雷厉,你的意思说今晚的消息,是帮中兄弟自己泄露出去的?”
“雷厉,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出来混的,‘信’字第一,谁要是出卖自家兄弟,我第一个带人砍翻他全家!”
众说纷纭,葛炮气堵,烦躁地把烟头扔在地上,鞋底反复碾灭。然后摊开双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雷厉抱臂坐着,等他发话。
“今晚的事,的确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自己人干的,还不能确定。但我绝不会姑息。敢和青帮作对,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你们也都当心点,留意着自己手下。要是问题出在谁的分堂口下面,自己来请罪。”
众人噤若寒蝉,雷厉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掠过每人脸上的表情,然后飞快地收敛。
这些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差不多,他找不出什么漏洞。若从利益上分析,这笔生意赔了,各分堂口也要受牵连。如果说有人觊觎老大的位子,上次龙释来找麻烦,他们大可落井下石,坐收渔利,也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所以他可以肯定,那人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个人利益。也不会是普通的青帮兄弟。
这事查起来似乎毫无头绪,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人。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
葛炮又交待几句话后,众人便纷纷散去。
出了会议室,乐乐早就等在外面。
寒冬夜里,风总是凛冽,乐乐却没有待在车里,而是来回焦躁不安地走动着。脸颊和鼻子都冻得通红,一见葛炮出来,却先跑上前替他披上大衣。
葛炮不由心疼地捏她小手:“这么冷怎么不去车上等着?”
乐乐低头,害羞地呢喃:“人家听说帮里出了点事,担心你嘛。”
两人搂搂抱抱,亲昵地上了车。
车子驶动,乐乐靠在舒适的软垫上,脱下身上那件名贵的皮草,小鸟依人地枕着葛炮的肩膀。
“炮哥,看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乐乐想帮你分担。”
葛炮怔了怔,大手抚着她滑腻的脸蛋,笑道:“没什么,就是生意砸了亏了点小钱。”
乐乐浅笑,隐藏的眸子溢出一丝鄙夷。
一公斤的白粉,二十万的生意,亏了点小钱?
好吧,看你能忍到何时。
乐乐百无聊赖地捋着手指,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忽然启口:“好好的生意,怎么会砸了呢?该不是自己人捣乱吧?”
葛炮的肩倏地一僵,乐乐脸上露出会意的笑。
半晌,他扶正乐乐的身子,疑惑地问:“宝贝,你也这么觉得吗?难道真是帮里出了问题?”
乐乐佯装天真地道:“炮哥,你想啊,这谈生意的时间和地点都是机密,除了那几个常跟着你的堂口堂主,其他人一概不知。要是普通弟兄,想泄露也没法啊。”
葛炮小小的眼珠转了下,深深点头:“如果真有内鬼的话,今晚跟我一起去谈生意的几个人,的确嫌疑最大。”
乐乐倚在他胸前点头,明亮的眸子里闪现一道精光。
*
“所以啊,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葛炮怀疑那个内鬼就是雷厉,让他们自己人咬自己人,不是更好?”
电话里,乐乐的声音扬高了八度,夕银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不行,我说过不能轻举妄动。葛炮没你想得那么糊涂,雷厉也不是好惹的主。报仇的事,一定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夕银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怕事了?你不是都等了三年,就指望一举扳倒青帮。现在就是个大好机会啊,让他们自己内讧,只要葛炮和雷厉一倒,其他人都是没能力的,青帮自然就散了。”
乐乐语气激昂地说了一大串,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龙释穿着拖鞋从楼梯上下来,正好与坐在客厅沙发里打电话的夕银对视上。
夕银看了他一会,又转过头,继续讲电话,但声音明显压低许多。
“总之你一个人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是按计划进行。先不跟你说了,这个周末老地方约出来见吧,拜拜。”
说完,飞快地挂掉电话,甚至有点心虚的感觉。
龙释走下来,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貌似不经意得问:“谁打来的?你那个高中同学吗?”
“嗯。”夕银点头,眼睛盯着电视不敢看龙释。
“我刚才好像听你说什么计划的,夕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夕银猛地一怔,斜眼去看龙释,却见他表情严肃,眸光凝重地注视自己,赶忙又收回眼光,投到电视上,模糊不清地应着:“没什么,就是老同学聚会的计划。打算这个周末聚一聚。”
“夕——银——”龙释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隐隐的怒气,“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那晚你说跟同学叙旧,结果弄得全身湿透了回来,害我以为你遇到歹徒!现在又说同学聚会,这次你是不是要弄得血淋淋,再吓我一跳?”
夕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以前对龙释的质问,她是不屑回答的。但现在,每次找借口敷衍欺骗他,都会有种负罪感,好像自己亏欠了他。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龙释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负气地扯过一张报纸,挡在面前,把两人的视线隔开,看起报纸来。
夕银在心里长舒了口气。眼睛虽然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看到现在却连电视里在演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龙释忽然摊开报纸,推到她面前,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夕银用眼角一瞥,心头突地跳动,竟是关于那天半夜码头汽车爆炸的新闻!
“这里写的事发时间,就是你出去的那晚吧。”龙释手指着报纸上的一行字,牢牢地审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