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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街坊邻居知道,我表面上提早打烊,背地里却给熟人开门行医,少不得又要引人非议,所以我只能让叶宁从后门进来,这样也不算坏了规矩。
原本我放他进来,是想赚那二百两银子的。万万没想到,叶宁这厮却说,银子不在他身上,只有他师父知道放在哪儿,所以当务之急,我必须先救他师父,等他师父醒了之后,才能付我银两。
就这样,无情的现实让我不得不低头,为了挣钱,我打破了医馆的规矩,亲自给他师父叶行这个将死之人扎针、熬药。
我不知道叶行是怎么受伤的,但看得出来,一定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与他对战时,让他受的伤。
可万万没想到,第三天早上,算准了叶行今日必定会苏醒,我马上就要得到二百两银子时,端着一碗药汤,我都能看到汤里亮闪闪的银子发着光茫,就在我满眼星星地走进医馆的病床时,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顿时,我有种人财两空的感觉,还有一种再次被叶宁欺骗的感觉!他该不会是用二百两银子当借口骗我救他师父,然后再来个溜之大吉吧?!
我就知道这厮满肚子诡计,每回碰见他都要被他捉弄一番,这一回涉及到医馆的生死存亡,他要是敢赖账,我跟他拼了!
越想越气,扔下药碗我气势汹汹地去找叶宁算账,到了后院,却见叶宁捏着一张纸,失神地站在那里。
“你师父呢?喂,混蛋!骗子!你师父呢?!”我拍着他的肩膀吼道。
“陈姑娘,怎么办?呜呜——师父留下这封信,走了!”叶宁罕见地挤出两滴泪来,还一把抓过我的袖子,去擦他的眼角。
“少跟我来这一套!”被他的苦肉计骗多了,我再也不会吃亏上当了!
我嫌弃地将袖子扯回来,甩了甩,朝他伸手道:“那不关我的事情!我只要我的二百两银子!银子呢?赶紧拿出来!”说着,为防止他逃跑,我还朝外间喊道:“大壮,你把前门后门都关了!另外,带把刀过来!”
“我自己的病不治了,总行了吧?”叶宁瞧见大壮真扛着一把大刀过来了,缩了缩脖子,很没骨气地说道。
“你说不治就不治?你当姑奶奶的医馆是菜园子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最气愤的是,当初明明是他死乞白赖地要我帮忙的,现在却出尔反尔说走就走,眼见着快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我能不急吗?
叶宁往后退了退,讪笑道,“那个——我身上只有50两银票,算是答谢你救我师父的诊金。陈姑娘,看在咱两也算是老相识的份儿上,你放我走吧?”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更加气愤难平了:“好啊你身上竟然还藏着银票!当初说什么银子都在你师父身上,我救了他就能拿到银子,原来真是诓我呢!”
叶宁并起两指,一副对天发誓的模样,嚎啕道:“冤枉啊陈姑娘!我真的只有50两银票,我师父那儿确实有二百两银子,但他现在自己先跑了,我得去找他呀!”
为了自证清白,他不顾形象地坐到地上,脱掉长筒靴,在里面掏啊掏,还真就掏出了一张银票来,在大壮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毕恭毕敬地将银票递到我手上。
我捏着鼻子,掏出一块绢帕收好了银票。
没办法,就算这钱臭烘烘的咱也不能嫌弃。
不管他骗没骗我,总算是没有让我白白救他师父。
不过,想到之前说好的二百两银子,我不甘心让他就这么走了。于是,我对大壮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等到大壮走了,我神色缓和了几分,对叶宁道:“先把你师父留的信给我瞧一眼。”
我这是缓兵之计,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让这厮留在医馆里治病,只要把叶宁留在这里,相信他师父迟早会拿银子来赎他。
嘿嘿,我打着小算盘,接过了叶宁小心翼翼递上来的信。
看完之后,我如同吃了定心丸,立马有了主意。
我语重心长地对叶宁道:“叶公子啊,你也知道,你师父四年前就来找过我,说是一定要赚到足够的银子,治好你的耳疾,所以这四年来他才带着你四处走镖赚钱,如今他终于赚到了足够的银子让你来看病,他待你情同父子,你怎能辜负他的一片真心?而且这信上也写了,让你安心在我的医馆里治病,只要我将你的耳疾治好,自有道观的人会送上二百两银子。你师父安排的这么周到,你就在这里安心地治病,莫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叶宁一双俊眉皱了起来,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道:“陈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天,我们回到云雾山脚下时,遭到了一伙蒙面人的追杀,师父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想着姑娘的医术高超,一定救得了师父,所以才带着师父到这里来求医。虽说经过姑娘的救治,他已经苏醒了,可我知道他身上的伤还得继续治疗,否则还是会有性命之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万一那些蒙面人又找上他,他岂不是很危险?你也说了,他待我情同父子,那我这个做徒弟的,更有责任照顾好他,我怎能安心留在这里不管他的死活呢?所以——你还是让我走吧!”
真是个孝顺又有担当的三好青年!可听他这样说,我更不想放他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缓缓道:“其实,我知道你师父为何离开。”